第九章 远帆枫影_艳照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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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远帆枫影

  九月初九这一天对于大多数的中国人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只不过是一年365天里其中一天而已。在秦素泽小时候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过重阳节的概念,听张聆枫说重阳节演戏酬神也是近些年才兴起来的。文革期间村里的泰山宫被政府充做了卫生所,早些年由村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组织重新修茸了起来。后来山里出国、经商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求神庇佑的人多了,香火也渐渐地旺盛了起来。再后来每到重要农历节庆很多发了财的侨民、商人开始像城里人一样请来戏班演戏酬神,竟也形成了当地的风俗。

  自从张聆枫出国开始,她家里几乎每年都请戏班演戏酬神。先是她刚出国时家里许愿她能够尽快把家里的借债还完,接着家里的生活开始好了,便请神保佑她在外平安健康。现在张聆枫的弟弟在南非经商,她父母又把神愿转到了她弟弟身上了。近些年这个小地方上去南非经商的人渐渐多了,时常都能听说有人赚到大钱,但因为治安问题经常有人在异国损财丢命。张远朋的夫妻在家里时常牵挂着远在异乡的儿子,只是远隔万里,他们只能用祈求神祉带来得安慰。这个城市的人们为了更好地生存无不充满着冒险意识。

  这一天一大早秦素泽和张聆枫就赶到了老家。虽然张聆枫曾向父母提过秦素泽会到访,但他们之间的见面还是很局促,甚至相互都免不了尴尬。下午的时候亲朋好友陆续到访,陌生的秦素泽更加是不适。因为张聆枫离婚的事大家都还不知道,他不得不待在她旁边疲于应对那些亲戚的盘问。秦素泽最后干脆躲进了张聆枫的闺房。

  傍晚时分秦素泽做为张家的客人和大家一道早早地用过晚宴后,宾客里的自家人都跟着张远朋一起先行回村帮忙请神,他则被留下来帮张聆枫母女一起收拾卫生。家里只剩下三个人,气氛也陡然轻松了不少,张聆枫无所顾忌地在她母亲面前对秦素泽亲蜜有加以补偿他这一天来的沉闷。张母虽然没有说什么,看得出来她一时还无法接受秦素泽。毕竟是受过伤的女人,在她的脸上秦素泽很难看出快乐时候的样子,这与他孩童时代的记忆相去甚远。

  想到这些秦素泽心里莫名地伤感了起来,如果没有当年的事,他和张聆枫地结合许是不必走得那么坎坷。再想起年幼的事情,他多了一份谅解,只是他却放不下。因为两个人地一时荒唐毁了他完整的家,这是他一生的痛。只是和张聆枫一起见过母亲以后,他对于当年母亲地出轨多少少了一点怨恨,复仇的念头也慢慢地变得淡了。

  “阿泽,你怎么了?突然间一个人闷闷地踌在这,怪吓人的。”聆枫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呆愣的秦素泽满脸的神伤,笑着用臂膀把她撞醒。“你是不是累了呀?先坐到一边去休息会吧,我和妈快把这里收拾得差不多了,晚点我们一起进村。”

  “我没事,只是突然间回想起不愉快的往事。”秦素泽做了一个深呼吸,故作轻松地道。

  “说起来你也是的。”张聆枫不满地说,“我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你却从来都没有跟我说你小时候的事,还有你爸妈的事。就连你爷爷我也没见过。”

  “小时候家里发生了挺多事的,每次想起来都很难受,所以我都尽量不提起。”

  “说说吧。阿泽,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不是吗?我不单是只和你分享快乐,还有悲伤,我想要了解你生命里的点点滴滴。”张聆枫拉了一椅子让秦素泽坐下,“刚刚妈问我你家里的事,我一问三不知,被她老人家一顿臭骂呢。她说我傻,哪天你是把我卖了我还得帮你数钞票呢。嘿嘿,你有一天会不会真把我给卖了呀?”

  “那怎么可能,你可是我的非卖品!”秦坤永笃定地说。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爸出海捕鱼被海浪卷走了。后来我妈也走了,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消息。最后我们生活不下去了,于是我姑姑把我和爷爷接到了她家里。后来她一家人移民国外,我就一直一个人住在她城里的房子。这些年其实一个挺难过的。”

  秦素泽套了一个故事叙述家里的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经历比自己说出口的其实要痛上许多。张聆枫听着听着也跟着伤感了起来了。在一旁的张母此刻看秦素泽的表情也开始变柔和,一扫之前对他的冷淡,眼神里尽是关怀。

  当秦素泽他们赶到村里的时候天色也慢慢地暗淡了下来。他和张聆枫站在后头看着张远朋与庙里的理事会成员都在分头忙碌着,大多数的演员都化好了妆,前戏马上就要开演了。不大的剧院里只有四五成的观众,主要是老人、妇女和四处乱闯的孩子。秦素泽不免有些感慨,这与他对小时候的印象差得远了。记得小时剧院每到春节都有人过来放映电影,那时候差不多全村的人都集中到这个地方来了,煞是热闹。在当时能看一场电影对他来说也是向往,在印象里父亲只带他看过两次的电影。很多小孩都像他一样舍不得拿出他们珍贵的压岁钱去买一张两块钱不到的票看一场电影,影院门口的食杂店对他们来说更有吸引力。小孩子为了勉费看场电影那真是怪招迭出,有时候他们会假装认识某个大人跟着屁股后面偷溜进去;有时候几个小孩合计买一张票,趁检票的不注意举着票冲进去,然后没有检过的票从窗口里扔出给外面还没进来的小孩;还有的爬窗、钻洞的;更有甚者一个小孩为了看一场电影趁着大清早剧院没人的时候就躲进了去直到电影开场。

  小时候那一段阳光普照的光阴对于秦素泽来说尤为印象深刻。虽然贫穷的山村生活像是与世隔绝,却处处都是欢声笑语,大人小孩都是其所而其乐融融。听着吵杂而熟悉的乡音,他的心里倍感亲切,偶尔走过一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是那样熟悉,好似昨天刚见过一般。这些年,秦素泽心里升腾起一种幻觉,似乎自己一刻也没过离开这里。

  “阿泽,戏快要开始了。我们一起去放烟花吧。”张聆枫对秦素泽说道。每到演戏之前戏主都会放大量的烟花以示庆贺,一大部分自己买,也有亲友送的。今晚的烟花特别多,秦素泽和张聆枫在镇上买得烟花满满地装了一辆农用三轮车。

  秦素泽对张聆枫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出剧院的后门。两人打着手电筒一起沿着剧院后面公路走直到一个三叉路口,烟花都已放到了路边。秦素泽将自己的手电筒交给张聆枫,抱起烟花一个个地在路边一字排开并加固,差不多有排了十来个,之后他逐个地点燃炮芯。瞬间,一声紧过一声的烟炮声在空中响彻,烟花便此起彼伏地绽放开来,最后绚烂地消逝在漆黑地夜幕下。

  秦素泽跑到张聆枫的身旁,拉起她的手,深情地看着她被烟火照亮的脸。张聆枫热切而美丽的容颜下的双眸变得灼灼动人,尤让他动容。她轻轻地靠过来依偎着他,感受彼此的情感像烟花一般为生命带来无数的生动。他们身后,剧院的鞭炮响动山村,管弦乐配合着激昂浑厚的闽腔在天空中漂浮。

  一阵烟花过后,一切重归于黑暗。张聆枫心里似有触动,缓缓抬头凝望着秦素泽。

  “阿泽,你知道吗?虽然现在我家里的条件比起从前真的好了很多,可是我的心里却不像从前那样的快乐。我现在经常会想钱真的那么重要吗?在没有去日本之前我是那么地好强,自信靠着自己的双手总能为自己和家里赚回一生的梦想。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实现了,可是我最美好的青春却逝去了一大半,人变也无比的失落。”

  “生活就是这样子。倘若你当时留在国内,现在也许你还会为生存的底线而苦苦地挣扎。这个社会太现实了,如果没有出国,像你这样年纪的人靠着自己本事想这个城市里拥有属于自己房子的人那是少之又少了。所以,我们该学会知足。”秦素泽试图安慰张聆枫。他虽然没有出国的经历,可他还是听过很多出国回来的人和她差不多得感慨。

  “话是没错。”张聆枫点头说道,“这个城市依然有很多像当初的我一样怀着梦的男男女女,我们用父母的钱为我们的人生乃至家庭砸出一个前程。大家都在博,谁不愿辛苦几个春秋换来的也许就是一生的衣食无忧。在外面,我们不得不出卖自己的所有,而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整个家庭的利益。”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肯努力,既使在陌生的国度我也能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可是,在高强度机械化下生活了一年之后,我对自己彻底地绝望了。那时候既使没有姨丈,我想我也会跟一些没志气的女孩子一样拿自己的身体去换取物质上的满足。虽然我恨用卑鄙手段把我骗到他床上的姨丈,可是最后我还是认了。他给了我需要的,我必然得回报。”

  张聆枫怅然若失,她在秦素泽面前掩藏不了自己的悲哀。不管她之前是在外面做什么回来了,以她的家财仍是这个城市许多人家称羡和追逐的目标。在这里,据说三份二的人家都有侨民的城市,没有人会去在意在国外的人是怎么个累积财富的,他们要看得只是结果。荣归故里自然就受人尊重,而失意而归的人除了背上一身的债务,还要饱受别人的鄙夷。和很多人一样,张聆枫在别人眼中是成功的,然而她身上的伤痕累累却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得到。父母感受不到她的哀伤,在遇上秦素泽之前,她不知道该找谁倾诉苦痛。

  “小姨夫出意外死了,我的心里悲伤了好长一段时间。纵然我们之间横垣着亲情,还有年龄上面的差别,但我却不得不承认对他的意外死亡很舍不得。也许是在陌生的国度里寂寞延伸出来的畸形的爱恋吧,我很依赖他。有一段时间我每日以泪洗面,而且长期失眠,只要闭上眼都他的影子。后来在日本实在待不下去了,我只好回国。”

  说着说着,张聆枫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她痛苦地失声低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人总要走那么多不平坦的路。现在我觉得不管有没有钱,简单一点的生活就是幸福了。阿泽,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哭了。遇上你之后,我真的感到平静和快乐,还有为你而紧张的感觉让我觉得充实。你让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爱恋。所以阿泽,不管以前我曾经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你都不要介怀,不要离开我,现在我的一切只为你存在。”

  “枫,别想太多了。看着我好吗?”秦素泽真诚地安慰张聆枫,他轻轻地抚去她脸上的泪痕,“以后不管怎么我都不离开你。你是我的妻子,我要用一辈子去疼惜你。”

  “真的?”张聆枫紧紧地揉抱着她的爱人。

  “嗯!你是我一生执爱的女人,我们前生都约定好了的。”

  中秋之夜的上弦月在稀薄的云层中隐约若现,公路两旁的竹树林被风吹过迭荡起伏,发出沙沙声响与路下的溪流声交汇成曲,如此山村夜景任谁心里有再多浮燥也很快得到抚平。秦素泽和张聆枫相拥着在烟花的炫舞中响起了共鸣。世界变化太快,他们各自都浮燥太多时了,得到的同时也失去了。平日里无暇顾及,现在却少了许多念想。

  礼堂里热闹非常,秦素泽和张聆枫回来的时候戏已经演到了第四场了。与大多数的闽剧剧情雷同,这个时候正演到一场戏的中间深入发展,主人公的命运牵动着在场观众的心。忠实的老年闽剧票友此刻都不作声了,大家都支着耳聆听着丝弦乐伴着女主公低宛凄凉的细诉。仿佛时光倒走了数百年,那些个六月都能飞雪的年月里的悲欢离合在现代人的心里竟也能引起许多的共鸣。虽然时代在变,社会不断地进步,可是生存的轨迹却没有多少改变。这个世界没有“乌托邦”,谁也不知道天堂在何方。

  秦素泽没有等戏演完就带着张聆枫离开了村礼堂,他们驱车前往属于他们自己的温馨小屋。可就在车子刚拐进交叉路口不久,在下坡小路上,他们被一辆横卧在路中央的面包车挡住了去路。张聆枫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她没有注意到秦素泽的脸色变得暗淡了起来,心里正升起不详的预感。

  “枫,我们快掉头吧。我看这车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先掉头再说吧。我们还是回去礼堂等大家一起走。”

  张聆枫顺从地发动了汽车。正她准备把车倒过来的时候只听得“碰”的一声响,车两边玻璃霎时全都散开了花。惊魂卜定,两个熟悉的人影已经站在车旁,是陆房斌和时承勇。

  陆房斌凶相横生地举着枪逼近张聆枫的脑袋,气极而骂:“贱女人!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居然把小白脸都带回娘家了。”

  “你想怎么样?”张聆枫被突然出现的陆房斌吓得脸色苍白。

  “哼哼……你还有脸问我。”陆房斌冷笑着,对时承勇招呼道:“兄弟,把那个男人拉下车狠狠教训,好让知道不是什么女人都能玩得。如果他胆敢还手,我就废了这个女人!”

  时承勇应了一声,打开了车门,生生地把秦素泽拽下车。因为顾忌聆枫受到伤害,秦素泽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只说了一句:“你们要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是你们要是敢伤害她,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省省吧你!”时承勇不屑地推搡着秦素泽,他手中的铁管毫不留情地落下。秦素泽很自然地用手去格挡,可是很快他的手便疼得再也抬不起来。时承勇手上不停,同时像疯了一样地用脚在他身上乱踹。秦素泽倒在地上,忍着疼痛抱住了头任由他折磨。疼痛慢慢地变麻木,他感到了阵阵晕眩,迷迷糊糊间他只听得张聆枫歇斯底里地呼唤着他。

  他用惟有的一点意识不停地低呼:“你不能伤害枫,千万别伤害她……”

  张聆枫再也顾不得许多,她踉踉跄跄地爬出车子扑到了秦素泽的身上,与他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时承勇的手骤然停住了,陆房斌冲过来对他们又是一阵胡打乱踹。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柴油机的机动声逐渐近了。两人都开始慌乱了起来,他们拖着不停挣扎的张聆枫往面包车快速走去,打开车门硬把她塞了进去。

  秦素泽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快速地走近他们,死死地撑住了车门怒吼道:“你们想带她去哪里?快放了她!听见没?”

  “少废话!不想死的话就快点上车。”时承勇恶狠狠地甩了他一下。

  “阿泽,你别管我了。快走吧。”张聆枫怜惜看着神智不清还倔劲十足的秦素泽,不忍地恸哭着劝他。张聆枫试图用眼神暗示他,让他逃离后报警。可是眼看着她身处险境的秦素泽又怎么肯一个人离去。

  “我不准你们把枫带走!”秦素泽脸色异常坚定。

  “你再不放手试试,信不信我一枪把她做了。”坐在驾驶座的陆房斌不耐地用枪指着张聆枫威胁道。摩托车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

  “快上车听见没有,要不然我一枪崩了你。”时承勇没有时间再讨价还价了,他接过陆房斌手上的枪,指着秦素泽道。形势已经容不得他去考虑,因为担忧张聆枫的安危,秦素泽最终还是钻进了车里。随着“嘭”地一声,车子跟着快速地点火起动。

  陆房斌开着面包车在公路上疯跑了起来,时承勇举着枪对威胁两人道:“你们想活命的话就给我老实一点,我手上的枪可是不长眼睛的。”

  张聆枫心疼地搂住秦素泽,忿恨地看着时承勇,黑暗中他们沉默地对恃着。车子在镇上的几个村子间七拐八弯越走越偏僻,许久之后在一间废弃的旧房子前停下。陆房斌两人封住了他们的嘴,然后推到一个充满霉味的房间里捆绑了起来。做完这一切之后,两个人开车离开了旧房子,而外面的门被他们反锁上。

  两人在这个房间里被困了三天,这段时间里陆房斌和时承勇竟再没有来过这所空置的民房。其间,秦素泽两人试过各种方式试图挣脱被缚住的绳索却无事无补。伤痛再加上饥饿不断地折磨着他们,早已哭不出的张聆枫眼神哀伤无助地看着身受重伤的秦素泽。就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陈筱桠冷着脸出现了。她无语地帮两人撕掉胶布,却并不解开束缚。

  “拿到你们想得到的了吧。你们的戏也该收场了。”秦素泽无力地质问着。

  “你用不着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如果不是为了我妈,我想你们的生死跟我毫无关系!”陈筱桠被秦素泽的一番质问弄得很不爽,冷然回应道。

  “怎么?你难道想我说这件事你完全不知情?”

  “随你怎么想,我不在乎。”陈筱桠背过他对张聆枫说道:“表姐,如果你能看在我们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想请你为了我妈放弃追究这件事吧。不管怎么说,我不想我妈出任何事。现在我们家都散成这个样子了,如果我妈再有什么事,那我家就彻底地完了。”

  陈筱桠在秦素泽两人被绑的第二天无意间听到母亲和时承勇的通话才知道苏彦华参与绑架的事。她当即就对自己母亲大发雷霆并打电话威胁住时承勇,以报警威胁迫使他们放弃。她知道这种事到最后一定藏不了。一旦事破被抓,时承勇一定会把母亲供出来的。时承勇最后没有办法,虽然答应中止绑架,却不愿意再去放人。而陈筱桠因为怨恨秦素泽对她地无情背叛,故意延迟了解救的时间。

  “你是在为自己求得吧。事情败露了,由你出来装可怜倒是很适合。”秦素泽不等张聆枫开口便接过茬,这些天来受得气让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那你们想怎么样?要知道时承勇他们是不会给自己自己留下麻烦。如果你们还想再玩下去,那我不奉陪了,就当是我从来没有来过里。你们耐心地待在这里等上个一两年或者更长时间,相信短期内没人会到这里救你们的。”陈筱桠不屑地抬头便要走人,她想不到自己和秦素泽间的隔阂竟这样地深。几日不见,她越发感到秦素泽得陌生。

  “表妹,你等等,我答应你就是。你快把我们带离这里吧。”张聆枫叫住了她,“你也看到了阿泽他伤得很重。这几天我们滴水未进,再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的。”

  “要我帮你们没问题。只是有几件事我必须说清楚。”

  “你有什么要求随便提,只要能救得了阿泽,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放心,我对你的那些臭钱没有兴趣。我要说得是我自始自终没有参与这件事。要不是我无意中得知我妈也有份,你俩就是在这里被风干了也跟毫无关系。我已经阻止了他们向你们家要钱,你们除了受到身体和精神方面的伤害别无其它。所以,表姐你必须答应我不得报警,也不能向他们任何一个人报复。”

  “你说得这些都没有问题,我们也不想找事。桠桠,你快帮我们解开吧。你放心,答应你的事就绝对会做到。”

  “你都这样子说了,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你。”

  陈筱桠帮张聆枫解开了束缚,却只冷冷地看了一眼秦素泽便径自地走了。张聆枫顾不得全身的麻木酸痛挣扎着起身给秦素泽解开了线索,然后把他紧紧地把他抱住,眼泪止不住地就流了下来。这些天来他们在一起面对困境虽然无法用言语相互安慰,但彼此间坚定而深情的眼神不断地支撑着对方,寻求温暖的力量。

  张聆枫搀着秦素泽在乡间公路上走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汽车经过,心里不免焦燥起来。没有看到人家,而他们的手机又让陆房斌他们搜走了。这个时候秦素泽居然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你看多好啊!如果一辈子都这么靠着你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你说是吧。”

  “好你个头。”张聆枫没好气地说,“顾着自己一点吧,我快没劲了。等下两个都摔倒了呢。”

  “怕什么?反正现在也死不了。”

  “你是不是觉得没死成很遗憾啊!”

  “那倒没有。不过我们要是真的在那个地方饿死了,那倒也应证了那句话‘生同眠,死同穴’。这样也不错啊!能和自己爱得人在一起,应该也是很幸福的鬼了。”

  “谁要跟你死在一块了?别臭美了,好不好?整天把爱挂在嘴边,我们才认识多久啊!谁相信就这样爱了?我觉得一点都不真。”

  “哎,怎么不真了呀!你怎么这样说话呢。”秦素泽一下子急了,“如果不是很爱你,我怎么就轻易地把一生都交给了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夫妻了,你是我一生惟一的妻子。”

  “那又不是真的结婚。你也太小孩子气了吧,什么都能当真。”

  秦素泽一下子挣脱了张聆枫,原本因受伤而青紫的脸变得愈加恐怖起来。

  “既然你这么认为,那你走吧。我们以后再也别相见了。”

  “看把你急得!就准你和我开玩笑,我就不能逗你一下。”张聆枫一下子乐了,她无力地咯咯笑起来,把这个像孩子的男人重新扶住。“傻瓜!难道你没看出来吗?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现在我真的一刻也离不开你了。阿泽,你很累了,不要再多说话。我们快点回家吧,我爸妈他们该急坏了。”

  “嗯。枫,你觉不觉得我很孩子气啊!记得以前我不是这样子的。”

  “有一点。不过,我喜欢你这样子,因为看得出来你很在意我。你要是对我太冷漠了,我反而会更不知所措了呀。”

  “真的……”张聆枫封住了秦素泽的嘴,不让他再说话了。他们艰难地搀扶着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搭上一辆车回到镇上。

  张母看到张聆枫平安回家,禁不住老泪纵横,几天来提心吊胆的担忧使她看起来苍老了不少。她帮着张聆枫把秦素泽扶到床上,顾不上多问寻便到厨房张罗开来,不一会儿端上来两大碗热腾腾地汤面。吃过了面,两人的精神好了许多,只是他们都累坏了,很快便相继躺到床上睡下去了。这是两人这辈子睡得最香甜的一觉,他们相拥着睡到了深夜才醒来。

  洗漱完毕,两人相拥着下楼准备去弄点宵夜。不想张聆枫的父母竟还一直待在客厅里,两个老人神情忧虑,看起来疲惫不堪。他们看到两个年轻人不知所谓地在他们面前亲蜜嘴上不说什么,脸色却极是尴尬,毕竟这个男人不是他们的女婿。

  “爸妈,你们两个还没有去睡呢!”

  “没有。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叫我们如何睡得下?枫,你们现在好点了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绑架你们的人没有伤到你们吧。”张母忧心忡忡地关切道。

  “妈,你不用担心了。我们这不是回家了吗?这件事过去了就算了,你们也别想太多了。”张聆枫尽可能用平静地话语安慰父母,“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吗?我们都饿了。”

  “嗯,有。饭菜早给你们做好了,你们没有睡醒,我也不敢叫你们。你等一下,我马上去给你弄去。”张母看了丈夫一眼,转身走进厨房里。

  张聆枫见状知道是父亲又要对她讲“政治”了,拉着秦素泽快步走向厨房,刚走到大厅却被张父叫住了。没法子,他们只好乖乖地坐到客厅里。

  “阿枫,能和爸说说这两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你们是被什么人盯上了吧。”张父不似之前的严厉,和言悦色地对张聆枫问询道,他客气地递了一支烟给秦素泽。

  “那晚我们在回家的路上被几个不认识的人堵住了,他们还打了阿泽,后来他们把我们带到了一座老房子里关在里面几天。今天早上,我们趁他们不注意弄断绳索才逃出来的。我听他们说,好像是想敲我们家一笔吧。”

  “他们既然把你们绑了,怎么会在没有拿到钱的情况下把你们放走。而且这件事,还有些奇怪。你们不见的第二天早上他们找过我要钱,要我在下午之前给他们准备三百万。可是等我们把钱准备好了之后,却再没有见他们打电话过来了。”

  张聆枫默不作声,张父兀自揣度起来。

  “阿枫,这几天我在想这件事是不是你小姨她搞得鬼啊!我看得找她好好地谈谈,这个女人可真够狠心的!对自己的亲外甥女也下得了手!”

  “不是的啦。”张聆枫匆忙否认,“小姨她怎么可能对我做出这种事。爸,这件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我和阿泽也没事了,再闹大了也不好。人家在暗,我们在明,凡事能过就不要太计较了,免得惹来更大的麻烦。”

  “你说得的这些我也知道。可是我担心他们这次没有拿到钱,下次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情来。如果我们不报警抓他们,总是要活在不安中。”

  “没事的,我们一切都会尽量小心。”

  张聆枫从小独立的性格一直都很让张父欣赏,对己经成长的女儿他做父亲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又重复地叮嘱了几句。这时张母把香气四溢的鸭肉面端到了客厅。下午的时候她趁空把自家的大肥鸭杀了,加上当地的土药一起饨了给秦素泽两人补身子。张聆枫起身到厨房拿出筷子交到父亲和秦素泽手上,一家人围着茶几吃起热气腾腾的宵夜。

  半个小时过后,张母又开始忙碌着收拾桌上的残藉,张聆枫想要帮忙却让她推开了。她的任劳任怨让秦素泽不经易地又想起了往事,当年自己母亲和张父的丑事在村里传开了,她曾哭过,也不止一次地闹过。可是为家庭和三个儿女,这个善良的女人最终还是隐忍了下来。她用自己的悲哀给了张聆枫一个完整的家,尽管很不甘,也常常难以忍受。

  “阿枫,你也不小了还出国见过世面回来,有些事情不要爸妈来说你自己也明白的。”张母忙完之后在聆枫身旁坐下,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说实话这次你和阿泽一起回来,我和你爸本来都不赞成的。你和房斌刚结婚不久,现在怎么说都还是夫妻,有些事情我们不能做得太过了。在我们乡下人多嘴杂,传出去爸妈的脸面过不去的。”

  “妈,我知道。”聆枫紧握着母亲,“我和陆素泽很快就会离婚的。”

  秦素泽接口郑重地说道:“阿姨,我答应你这一辈子我都会对聆枫好的。”

  张母对他的承诺未置可否,继续劝慰自己的女儿:“阿枫,做爸妈的谁不希望自己儿女会幸福。我希望你能够凡事多想清楚一些,不要以后自己后悔。”

  “妈,我相信自己的选择,相信阿泽是真诚的。只要能和他一起,无论未来我们怎么样我都毫无怨言。”张聆枫笃定的眼神让张母无言以对。

  “夜深了。爸妈你们快去休息,这些天我们让你们操了不少的心。”张聆枫催促着两位老人,大家互道过晚安后便都陆续上楼。

  回到房间里,张聆枫的心情好了许多。甜笑着对秦素泽说:“看起来爸妈的口气软化了不少,我们的事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看来这张家姑爷我是当定了。媳妇儿,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了,我可不允许任何人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秦素泽从背后拥住聆枫,戏谑道。

  “不正经!”张聆枫嗔笑着,“谁是你媳妇了?臭美吧你。别看你现在对我挺好的,指不定哪天就把我丢一边去了。人家都说,男人是靠不住的。”

  “就算被我丢一边了,你也还是我的,不是吗?”秦素泽又开始贫起嘴来,“我是不会注消我们的婚姻的,我对你可是有太多地不舍得。”

  “看看吧,你个没良心的。如果你真不要我了,跟我说一声我自己会走的,也不用你再来跟我假惺惺地对说舍得不。虚伪得不得了。”

  “傻瓜!我跟你说笑了啦。”秦素泽靠着张聆枫,在她的耳旁柔声说道:“我怎么会舍得把你弄丢了。现在我的一整颗心都被你拿走了,如果你丢了,我想我会一刻都活不下了。”

  “谁知道你啊!没良心的人还会在乎心在哪里呢,我觉得你就是这样的人。”张聆枫抿着嘴嘟喃道,转过脸俏皮地对秦素泽。一霎时,两人都不再言语了。所有的情感在默然间沉积着,张聆枫用手环住了秦素泽的脖子,两张热切的脸贴到了一块……

  秦素泽身上的伤没有两天便恢复得差不多了,其间他打了电话给施放了解公司运作状况,特别叮嘱他要跟进张聆枫家的装修进度。因为有这般兄弟在撑,他也乐得轻松地在乡下度假。南方的中秋时节气候和夏天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在燥热中多了些许清爽。

  因为在张聆枫居住与她的父亲朝夕相对让他特别地不舒服,秦素泽轻易地说动聆枫回到属于他们的小屋。当天,秦素泽联系了汽车维修厂把车子拉到城里检修,之后他们开着张父的女式摩托开始了他们的秋之旅:在漂流中享受着随波逐流的惊险与刺激;携手登高拥抱着山高处的清新适然;在采集移植山中奇有的花草更是不遗余力;黄昏时驱车到邻县的陌生的乡村感受一种别样的安宁和静谧……凡之,两人竭尽实现各自所能思及的念头。从容而淡定使得两人愈发地爱上了这片生养着他们的土地。

  在乡下的期间秦素泽和张聆枫一起回家看池瑶的次数也跟着多起来,他们之间越发地熟稔。每当秦素泽到来,池瑶总会停下手中的活计,陪他们聊天,大家一起其乐融融做一些当地的小吃,诸如锅边、海蛎饼、春卷等农家小味。虽然制作过程烦琐,还费时间,可是每个人都显得很开心。秦素泽似乎找回了久违的家的感觉,池瑶每次对他真诚的笑都令他激dang不已。而张聆枫也特别的开心,她曾私下里对秦素泽说,她很高兴他能经常陪她一起过来看瑶姨。她觉得这是自己对泊秋的惟一可以做得的事。

  秦素泽对张聆枫的敬重愈发深重起来。自从发生了绑架事件到现在,两人之间的情感变得更加热切,把彼此融进了对方的心底。有时候一个眼神,一句言语,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深深地牵动着彼此。以至于,双方都以为自己是彼此的一生了。但是人生总是要在不断地变故中成长,谁承料在不久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便起了波澜。

  那是回到城里大约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一件事,秦素泽的姑姑从国外回来探亲。虽然秦晴并不认识长大后得张聆枫,她却一眼就认出了她。张聆枫逼视着秦素泽,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就是她一直苦苦寻觅的泊秋。惊喜过后的震惊,心头闪过得不安久久地盘旋在她的脑中,以至于张聆枫感觉整个人一下子短路了。她和秦睛局促地交流并没有引起秦晴过多的不满,反而对她这个侄媳很是喜欢。

  陡然得知真相的张聆枫对深爱的秦素泽禁不住多一层猜忌。她和秦素泽一起带着姑姑去外面吃了一顿不咸不淡的午餐,之后姑姑一家便先回了趟老家。回到了家里,张聆枫和秦素泽无可避免地争执了起来。两人因此决裂成了他们最后最不可弥补的缺憾,这是后话。

  “泊秋!阿泽……,不,你就是我一直苦苦找寻的泊秋!”张聆枫的情绪异常激动。

  秦素泽深情地看着张聆枫,沉默不语。

  “快告诉我你就是泊秋!那个曾经答应陪我在秋天一起聆听枫叶被秋风吹过的男孩就是你,对吗?你一直都没有忘记的。不是吗?要不然,你又怎么会特意地跑回老家去买旧房子,建那个院子,又怎么会那么巧合到把给我设计的房子定名为‘泊秋聆枫’?”

  “是的。枫,我就是那个从来都没有把你忘掉的男孩。”秦素泽,哦不,是泊秋。他终于用自己真实的身份面对张聆枫。

  “可是为什么?这么些年了,你像是蒸发掉了。无论我和瑶姨怎么努力地寻找你,你却始终不出来与我们相见,甚至是回家了也不去看瑶姨。”

  “枫,原谅我。这些年来我始终无法忘怀当年的事,我没法面对我妈!”

  “没法面对!我眼里的泊秋不会这样懦弱的。秋,你是这样子惩罚瑶姨吧!那个至始至终都深爱着你的母亲!你知道吗?这些年来,她为你操碎了心。”

  “我知道。”秦泊秋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眼泪汹涌而出。“再次和你重逢后,从我们第一次回老家看妈妈,我就对妈妈生不起怨恨了。枫,你知道吗?这些年来虽然我有姑姑在照顾,可是从来没有人知道我心内的苦,我让自己在沉默中压抑了好多年。我也想你们,可是我却拼命地强迫自己远离你们,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会好过一些。”

  “可是,之前我去姑姑家找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当时的我根本就没有准备和你相认。也许,秦素泽这个名字更会令我们大家都快乐!泊秋的出现只会让我们相互仇怨!”

  “你还是出现了。现在我宁愿你是阿泽,我深爱的秦素对。秋,你这么做真的好残忍啊!你是用这样地伤我来报复我爸当年对你家犯得错吗?”

  “枫,我不是的。我是爱你的,我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并没有伤害过你,更没有伤害过你的家人。虽然我恨你爸,我也曾想过要报复他。可是因为你,因为爱你我选择了放弃!难道这些你都没有感觉到吗?”

  “这些我相信。可是,我想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就算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我的家人,你的家人,他们可以吗?秋,我想我们要好好地考虑一下彼此间的关系了。虽然我们都深爱着对方,可是有时候现实真的很无奈的。”

  “不要!”秦泊秋拉住张聆枫,把她深深地陷入到自己的胸膛,深情地说:“枫,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我求你不要让我离开你。因为你我可以忘掉童年的阴影,忘掉曾经的所有悲伤,忘掉仇恨。自从你出现了,我就不再为自己而活了。”

  “秋,我们还是分开吧。我们之间夹杂着上辈子的恩怨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虽然离开你是我一个痛苦的抉择,可是我们都必须这么做的。”张聆枫任由自己深陷在秦泊秋胸膛,她不知道以后他们是否还有机会这样紧紧地相拥。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男人,突然间要分开了,她的心里有着太多的不舍。张聆枫觉得自己心痛得快要窒息!

  “总之我不管!”秦泊秋的倔劲一下子被逼了上来,心有不甘地说道“枫,我们不是还没有到最后非要分开的时候吗?为什么你要这么悲观呢,凡事都会有一个转机的。”

  “秋,别傻了。你的痴让我感动,我又何偿想离开你一刻。没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也许我下一刻就撑不下去了。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希望你看在我们相爱一场的份上不要去找我家里人的麻烦,他们都老了,有些恩怨就让它过去吧。仇怨只会让我们大家都不快乐的!还有瑶姨,我希望你能在适当的时候回去看看她。”

  张聆枫无奈地叹了口气,太戏剧性的人生令她对未来彷徨起来。虽然她坚持离开秦泊秋,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其实比她难过上千倍。

  “枫,我们真的有必要走到这一步吗?我可以不要是秦泊秋,我只要自己是你的阿泽。只要我们还能在一起,我不在乎自己是谁!虽然我对不起家人,对不起死去的爸爸,可是为了你我甘愿遭受所有人的唾弃!我们相爱没有罪的,不是吗?如果没有当年的事,也许我们也不用经过这么多的波折才在一起。”

  “可是……”

  “别再可是了。枫,你知道我没有你我会疯掉的。如果你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我,那我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这些年来我承受着心灵的创伤,一个人孤寂地活在角落里,每天和仇恨为伍,但我心里一直有一个你在支撑着。虽然当时我们都还小,可是你就像铬印一样深刻在我的心里不曾忘怀。每每想到你,想到我们的童年我的心都会变得稍微地平静些。后来我刻意地去接近桠桠,从她那里得到你的消息,一直到见到你以后我们相处这段时间我发现自己终于不那么悲伤了,不再背着沉重的包袱过日子。”

  “你知道吗?之前我也想过要伤害你来报复你们家的。可是每次见到你我都不断地动摇着自己的念头,因为我不舍得你因为我受一点委屈!”

  “秋,你让我好好地冷静一下。好吗?现在我真的好乱。”张聆枫闭上眼睛努力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她又怎么能够冷静得下来。

  最终,张聆枫还是选择了暂时离开秦泊秋。在趁着他出去处理工地的事务空当,她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拿着自己的行礼离开了。她在留给秦泊秋的便笺纸上写着“秋,请原谅我的软弱!你的突然出现让我很害怕,我现在得一切都变得凌乱起来。我也同样舍不得离开你。可是,我想我们终究还是无缘的。现实不容得我们这样的两个家庭的人结合在一起,你承受不起别人的指责,我也无法背负着你家人的仇视。我们都逃避不了,可是现在的我只想逃。这个时候香山的枫叶应该是红了吧。我想去北方看看顺便让自己休息一下,这些年来生活得有些累了。房子的装修就劳烦你了多费心了。我走了,勿念!珍重!爱你的枫!”

  张聆枫关掉了手机带着惆怅的心情离开这座城市,踏上一个迷茫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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