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刺杀_在逃生游戏里开玩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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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刺杀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幽怨,控诉的意念太强烈,尼克勒斯干咳一声,罕见的有点心虚。

  “我记得有家豆腐不错。”尼克勒斯低声问他,“吃吗?”

  “吃!”

  赛维德罗城不愧有美食城之名,路边摊的花样都出奇的多,燕楼见过的串串、烧烤、麻辣烫、凉菜等都能在这里看到,还有更多他没见过的东西。

  譬如某个小摊摆着十余盆植物,小腿高的绿植枝叶繁茂,上面挂满了小指尖大小的红果子,样子还蛮好看的。

  “客人要试试奇趣果吗?十个铜币就能买一盒!”小摊老板笑眯眯的招呼他。

  燕楼有些好奇,“这是什么?盆栽?”

  “不,奇趣果算是一种食物。”尼克勒斯眼底有些促狭的笑意,“你试试就知道了。”

  “那给我来一盒。”

  小摊老板问:“您要原味的、奶味的、糖果味的……还是冰味的?”

  燕楼听得满头雾水,又不好向尼克勒斯询问,于是表面镇定的说:“就…原味的吧。”火山文学

  小摊老板用银筷子飞快地从小树上摘下满满一盒果实,将盒子递给燕楼后,他又拿出一个小喷壶洒出淡绿色的药水,不一会被摘光果实的小树又挂上了新的果子。

  燕楼捏了一颗红艳艳的果子放进嘴里,摸起来硬邦邦的果实却是入口即化,一股呛人的辛辣味在舌尖绽开,猝不及防的燕楼眼泪都被辣出来了。

  “嘶!好辣!”燕楼被辣得够呛,一旁的老板笑呵呵的给他递了杯水。

  “哎呀,客人是第一次吃这个吧!”老板说,“吃奇趣果没有水可不行。”

  水一入口,那股奇怪的辣味立即消失了。

  “这是什么……”

  他刚要问清楚,就看到尼克勒斯也拿了一颗奇趣果吃下去,然后笑道:“是甜的。”

  “不可能,明明是辣的!”

  “你再吃一个试试?”尼克勒斯说。

  燕楼将信将疑的吃了一个,一股酸味弥漫开,他觉得有点牙疼。

  “酸……”

  尼克勒斯笑道:“奇趣果结出来的果子虽然外表一样,但是味道是随机的,没办法人为干涉,酸甜苦辣咸涩都可能。后来有人用各种材料去培养,比如说混合糖浆、牛奶等等,这样养出来的果实就会带上糖浆或者牛奶的味道,但最后结出来的果子味道还是千奇百怪的。”

  “这东西是哪来的?魔法世界?”燕楼一边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边又作死的吃了一颗。

  鲜香的味道萦绕在舌尖,有点像大厨精心调制的酱料,但比酱料更清爽天然。

  “不,这东西最初生长在蛮荒世界,被发现后在各个世界畅销,快速生长的药水倒是出自魔法世界的。”尼克勒斯解释道。

  “很有意思。”燕楼兴致勃勃的又吃了一颗,唔,苦的。再来一颗,嘶,又是辣的!

  大概是类似撞运气开奖的方式让燕楼有点上瘾,他忍不住把小摊上各种口味的奇趣果都买了一盒,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往下一个小吃摊走。

  尼克勒斯看着他这样有些好笑,“我算是知道,你那些传闻是怎么来的了。”

  燕楼也不在意那些名声了,还摇头晃脑的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两人一路从街头逛到街尾,燕楼空间里逐渐被各种小吃塞满,当然,进肚子里的也不少。

  大街上人流如潮,热闹非凡,街尾的一处小院子里却非常安静。

  二十来个穿着肃穆的黑色长袍,身上挂着纯银十字架的人安静的站在院子里。前方的矮桌上站着一个微胖的男人,此时正捧着厚皮书向下方的信众传播教义。

  日常诵读完经义,歌颂完伟大的光明神后,微胖男人,也就是这一帮光明神信众的领头人科赛林说:“信众们,黑暗笼罩着这片苦难的大地,我们在魔王的残暴统治下苦苦挣扎,何时才能迎来光明,如何才能让神的光辉重新播撒向大地?”

  “无数愚昧者被黑暗所蒙蔽,我们要怎样破除黑暗,让他们沐浴在神的光辉下?”

  科赛林高举着手大声道:“推翻魔王,诛杀魔神!”

  “推翻魔王!诛杀魔神!”下方的信众们齐声喊起口号。

  科赛林压下双手,众人很快静下来听他说话:“今天就是让愚民们清醒的好机会,赛维德罗城正在举行美食大赛,无数人聚集在这里。我们将在他们面前诛杀一个恶魔,让他们亲眼看看光明对黑暗的净化,把他们从黑暗中唤醒!”

  下面有人问:“恶魔在哪里?”

  科赛林说:“这些沉浸在黑暗中不肯清醒的人,都是被黑暗腐蚀的恶魔,我们要从他们中挑一个出来,挑一个罪孽最深重的!”

  他一挥手,大声道:“你们跟我来!”

  他们打开小院的们,科赛林看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大街,本想选个能一击即中的弱鸡做做样子,但尼克勒斯那头银发委实太耀眼了点,一下子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你们看那个人,那个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科赛林压低声音说,“他的头发是和魔王一样的银白色,他还穿了一身黑衣服,这副打扮一定是魔王的忠实信徒,我们要净化他!”

  “净化他!”

  “走!”科赛林一招手,众多信徒纷纷披上黑色斗篷,戴上遮住面容的大兜帽,手里的匕首凶器出鞘藏在袖子里,然后一大帮人涌上街头。

  这会燕楼跟尼克勒斯正站在一处小吃摊前,等着热腾腾的章鱼小丸子出锅。

  察觉到有异常人群靠近,尼克勒斯的守卫立即上前拦住人,大声呵斥道:“什么人?”

  燕楼接过还烫手的小纸盒,扭头去看,就见到一帮人大喊着“神的光辉将洒遍大地”,随即举着凶器气势汹汹的冲上来。

  这群人中有几个觉醒了能力的,其中一人化作幻影越过众人,瞬间出现在尼克勒斯和燕楼面前。但是大约这人能力不太常用导致出了岔子,他的目标本来是尼克勒斯,但最后的却直冲向了旁边的燕楼。

  “小心!”

  尼克勒斯拉住燕楼往身后一带,本想动手的燕楼没料到会有这一出,猝不及防之下章鱼小丸子飞了一半。等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切被尼克勒斯的背影挡住,他竟然成了被保护的一个?

  燕楼有些愣神,从来只有他挡在别人面前,什么时候有谁保护过他呢?

  他想了很久,忽然从记忆的角落里回忆起那只猫,那只瘦巴巴、脏兮兮的橘黄色大猫。

  那只猫叫糖果,他给取的名字,虽然名字听起来很甜,但糖果的个性可一点都不甜,反而总是凶巴巴的像个炸毛的小老虎。

  它是只流浪猫,住在老楼后的小巷子里,它的身上满是伤痕,目光里总露着警惕和敌意,一开始的燕楼也是被它警惕驱赶的对象。

  但见的次数多了,大概是知道比猫更瘦弱的孩子没什么威胁,糖果舔着爪子坐在垃圾桶盖上时会用睥睨的眼神看他,却不会再伸爪子赶走他。那处昏暗脏臭的无人小巷成了小燕楼的栖息地,他会蜷缩在角落里,躺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舔舐伤口,和那只伤痕累累的猫一起。

  不同的是,猫的伤是保卫领地的勋章,他的伤是父母给的。

  猫这种生物高傲,似乎对谁都不屑一顾,但对老人孩子似乎稍微和缓一些。

  燕楼记得,有生以来头一次有生物向他表达善意,是在一个阳光西沉的黄昏,金色的余晖残余着稀薄的温度。

  他拖着被啤酒瓶划伤的腿,淌着血一路踉踉跄跄的往楼下跑。楼下的老太太念念叨叨的声音穿过薄薄的门板,不用听也是惯常的那几句:“成天吵吵什么?不知道老人家觉浅啊,一屋子背时鬼!”

  他没去听那些抱怨和咒骂,摸着剥脱的墙壁跑出漆黑的楼道,冲进脏臭的小巷。糖果还是蹲在那个垃圾桶盖上,一副大佬姿态的舔着毛,看到他连眼皮子都没撩一下。

  直到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高傲的橘猫终于停下了动作,试探地“喵呜”一声。

  蜷缩在地上的燕楼好半晌没听到它的响动,直到手臂上传来一点柔软的触感。他睁眼,看到那只凶巴巴的猫蹲在他手边,戴着白手套的前爪在他手臂上轻轻踩了踩,“咪呜?”

  从那以后糖果对他的态度就变了,不但不再凶他,还会叼着鱼骨、死老鼠之类的战利品来投喂他,大概在它眼里燕楼是被它收入麾下罩着的小幼崽了。

  燕楼虽然不吃死老鼠,但他知道糖果对他的善意,这只凶巴巴的流浪猫成了他童年唯一的伙伴,一人一猫相伴度过了一段相互依赖的时光。

  后来呢?后来也是一个相似的黄昏,阳光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从心底照出的一个个怪物。

  那天男人照旧是喝得醉醺醺的回家,一进门就对着瘦削的女人踹一脚,像踢一团垃圾一样把她踢开。女人默不吭声的缩到角落里,把自己藏进男人看不到的地方,不敢引起他的注意。

  “饭呢?”男人含糊不清的嚷嚷道,“小崽子躲哪去了?快给老子把饭端过来!”

  不到桌子高的小孩瘦得只剩把骨头,空荡荡的旧衣服下露出青紫的手臂。他垫着脚从厨房捧来碗,磕磕绊绊的送到男人面前,但他并不满意。

  “慢死了!老子养你有什么用,端个饭都磨磨蹭蹭的!”男人粗暴的扯了他一把,饭碗应声而落,汤水淋了他一身。

  “废物点心!”男人一耳光把他打倒在地,还不解气的狠狠踹他肚子,一边踹一边骂:“狗屁玩意,这点事都干不好!…你那什么眼神,啊?找打是不是?…我打死你个兔崽子!”

  小孩一声不敢吭,因为越哭他打得越狠。他的额头磕在桌子腿上,血慢吞吞的往他的眼睛里流。

  借着头顶昏黄的灯光,他看到藏在椅子背后的女人,她小心翼翼地缩在角落里,双手捂着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静静地看着他们,眼里一半是恐惧,一半是庆幸,恐惧是对男人的,庆幸是留给她自己的,那燕楼呢?大概是没有什么的。

  他闭上了眼,血水有些模糊了视线。

  往常打上一会,男人被酒精腐蚀的身体很快就会累,但今天他似乎尤其愤怒,拳打脚踢还不够解气,他又去找趁手的东西。

  趁着他去提凳子的时候,燕楼从地上爬起来,熟练的往外面跑。他听到了男人恶声恶气的咒骂,也听到了邻居的抱怨,但他不去想。

  他再次跑进了躲藏的小角落,橘猫从垃圾桶盖上跳下来蹭他,蹭了一会忽然扭身冲着外面凶狠的哈气。

  燕楼吃了一惊,抬头一看才发现男人跟着他下楼了,手里还拎着一根棍子。

  “小兔崽子,你挺能跑啊!”

  燕楼惊慌的擦拭着眼角流下的血,双眼张望着寻找逃跑的途径,那只猫却拦在他身前,弓着身炸开满身的橘白色毛发。

  “滚开,小畜生!”男人拿着棍子去戳猫,不想那只猫却跳起来狠狠在他脸上挠了一爪子。

  燕楼呆住了,他头一次看到有谁反抗这个男人,而反抗他的却是一只猫,比他还小却很凶的猫。

  这,也是唯一一次有人站在他面前保护他。

  在他活着时唯一一次。

  可是这段保护很短暂,猫再凶悍也不是人的对手,男人一棍子甩在猫身上,把它打落到地上爬不起来。

  “别打!”燕楼下意识的想要阻拦,却被男人用力推开。

  他跌倒在地上,眼看着男人提着猫的后腿,将它一下又一下砸在墙壁上,那片血比他眼尾流过的更红,一直浸入他的眼底。

  记忆的最后是男人甩到他脸上的血肉模糊的猫尸,那血还残留着温度。男人粗哑的咒骂声,和落在他身上的殴打都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变得模糊空洞。

  他像是什么都看不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边码字一边拿纸巾擦,擦完口水擦眼泪,呜呜呜,我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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