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_问道之远[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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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衣轻飏以为自己今夜会睡得很好,可夜里仍旧梦到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人和事。

  那个比他高一个头的成年版自己,立在血山血海中冷冷一笑“你好像很满足于现状那么需不需要我来提醒你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像被人狠狠按下头,发丝黏腻地浸入血红的水中,入鼻是同样黏腻的血腥气味。眼前恍然出现几十年后的人间,如预言所言,怨气躁嚣,凶秽横行,男人女人孩子哭作一团,哀鸿遍野。

  所有人都可以怀疑预言的真实性,唯有他不可以。他是那场悲剧的亲历者,也是始作俑者。

  他像被人扼住喉咙,无法呼吸,倏地睁开眼睛,却如濒死的鱼一般张嘴忘记了如何吸气。过了很久一会儿,眼前一片红的黑的全散开了,他才深深喘回来一口气。

  胸口的芥指传来灼烫的感觉。

  衣轻飏怔怔地摸过去,便明白里面的人正在试图破开一道口子逃跑。

  他现在还有些懵,便下意识往里添了把火,实际意义上的火浮幽之火浮在赤混四周,认清这火是啥玩意的他当即一声“卧槽”,用尽如今能使用的全部法力来抵御幽火上身。

  因为他清楚,这玩意儿一旦上身,上天入地,无论什么东西,都会烧得干干净净。

  衣轻飏坐在月窗下,缓了一会儿气,才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一个响指收回了幽火。

  “”赤混力竭躺在黑黢黢的空间里,如获新生地松了口气。

  “小鬼你真是疯了,杀人灭口的事都做得出来”赤混忽然想起了什么,原地坐起,“我明白了你就是和玄微那个老王八蛋一伙的,你俩想合起伙来消灭天下所有邪魔外道,便一个在我面前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衣轻飏实在没有精力搭理他。说实话,他有点后悔当初把这脑子生得颇寒碜的玩意儿带出来了,任他在万鬼坟自生自灭多好。

  封闭芥指,也就封掉了赤混的一切感知,他耳边终于清净。

  衣轻飏用双手埋进那张外人眼里美得摄人的脸,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之中。

  世人皆浊,而他尤甚。

  世人皆有不净之欲却唯大师兄一人独清。

  赤混的话其实没错,无论大师兄身份如何,他总是和他泾渭分明的,如太极阴阳图界限分明的两边。除了大师兄,世上再找不出他更仰慕的人。除了他自己,世上也再找不出他更厌弃的人。

  可有株小小的**总在他心头生根发芽。即使千万个不该靠近,他也想将自己伪装得干干净净,像个真的天真无忧的少年一般牵着大师兄的手,走进山林菜畦间。

  而大师兄只会垂着眼皮问他“今晚吃什么,阿一”

  早上衣轻飏照常练剑。

  云倏偶尔指点他几招,纠正几个姿势,然后便坐回廊下,翻看经书。他并不急于催促他今后的修行选择是剑法还是棍法,或是其他。

  衣轻飏也并不急于做出选择。天命循环,由始而终他对自己没有信心,不确定再度提起剑,会不会重演上辈子的恶果。

  只是他对大师兄笑的次数增多了。

  他竭力放下一切心结,努力在他面前做回那个无忧虑的小师弟。而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是能觉察到大师兄在某些他没注意到的时刻,以一种极为深不见底的眼神注视他。

  以前这种眼神也有,只是随着他一天天长高,次数越来越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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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的梨花树开了又落,重复了秋天和春天两回。云台的梨花与别处都不同,开春秋两季,落花便会结果。

  少年人长高总是很快的,稍不留神便像春天抽条的柳枝一样,嗖的一下,原来的弟子服便短了裤脚,缩了袖口。

  初夏的一天,云倏站在廊下看他练了一会儿剑,忽然唤他过来。

  “怎么了大师兄”衣轻飏用袖子擦擦汗水,不解地走过来仰头问。

  云倏停顿了一下,沉声开口“今早玉妙宫来了一封信,在我们两派地界相接的金陵城里,最近出现了水鬼害人的案子。他们门下年轻弟子人手不够,便写信让我们派些弟子过去。”

  衣轻飏懂了“大师兄要我下山去处理这件事”

  云倏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这是你第一次下山历练,三师兄带队,他会照顾好你的。尽力而为即可,不必勉强。”

  衣轻飏发顶蹭了蹭云倏的掌心,声音软软的“那我这次下山,多久才能再见到大师兄你啊”

  云倏不由放低了声音,慢慢揉着他落到自己手边的一缕发丝“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半个月就会回来。乖,听你三师兄的话,尽量不要和他顶嘴。”

  “不过,”他顿了顿,垂下淡薄的眼睑,“实在忍不了,该批评的也还是要批评。”

  “嗯,我知道了。”衣轻飏眼眸弯弯,盛满笑意,又想到半个月见不到大师兄微微黯然,不舍地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得把这个味道记到脑海里,这是独属于大师兄的,冷冽微辛的熏陆香气息。

  云倏不懂如何抒发离别之情,只好任他抱了搂了,手找不到放的位置,便轻轻放在他背上拍着。

  下山前最后一夜,衣轻飏躺在榻上久久合不了眼。忽然听见屋顶上传来一阵低沉如叹息的埙声,不由起了精神,眼睛在黑夜里也发出光亮来。

  他蹑手蹑脚顺着后廊的梯子爬到的屋顶上。这梯子还是前几天大师兄修补屋顶时落下的。

  果然云倏正坐在屋顶上轻轻吹着埙。见他来了,像是料定他没有睡着一般,招了一只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衣轻飏坐在他身边的檐脊上,在浓深雾寒的夜色里偏头,认真看他大师兄吹埙。

  他其实不太喜欢埙的声音,因为它实在过于低沉,也过于哀怆,像冬天最低最冷的北风,刮过寂寥空旷的雪原,化作一声叹息后,便在这世上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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