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解封破阵
曲柠笑了笑，掏着耳朵左右四顾一圈才不答反问：“小和尚，你好歹是修佛的，怎么蠢到这种地步？”
慧可一噎，继而只觉得胸口一痛，偏偏那种郁闷无可宣泄。因为他是修佛集愿的佛修，不可妄怒、嗔、怨、恨等毒性孽根，否则将为佛藏孽业魔所趁，成为其背身佛*。
与道修、儒修、魔修、剑修等修士不同。佛修本来就是自成一脉，无论是在哪一界，佛修们在冥冥之中都有来自佛界长生天的传经布道。他们自然知晓一些普通修士难以得知的资料，对“魔”也有一些根本的了解。尤其是这根本就是寄生于佛道的佛藏孽业魔。
可以说每一位佛修都知道自己有个背身魔。慧可也不例外，甚至此次外出伐魔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今后堪破魔业。
而眼前这个疑似体修之人行事张扬，嚣张跋扈，时常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刚才便是因选择道路一事两人打了一场，结果竟被这人激得生生打出真火，让他失了一惯的稳重，险些诱发怒业。
虽是他技不如人才落得现在这般离地悬空的被动状态。可这人也未免太无视口业，不仅多番挑衅，更喜欢惹事生非。若不是他胡搅蛮缠，又怎么会一而再地碰到幽冥生物？
从初时在须浮游河中舍弃刘天和二人，再到无根花道，现在的幽阴鼠，有哪个不是他招惹出来的？！偏偏这些阴冥生物最喜阳刚之气，每每发现他的佛力便形如飞蛾般扑了过来！
幽阴鼠：生而居幽阴之地，食腐好冰喜干，成群集居。有幽阴鼠的地方便有阴风、阴冰、阴砂。这些东西都是炼制阴属法器的良材，然而采集却非易事，更况论在采集之时碰到了幽阴鼠这种死缠烂打的生物。
而且这里的幽阴鼠与往常所见又有不同，它们已大部分都突破了2阶妖兽的层次达到了3阶。虽说3阶妖兽对他们这般修为而言很是轻松，但这些幽阴鼠却是成群成群地冲锋，每次遇上就是上万只，极目所见尽是幽蓝的红眼小兽。其中甚至还有延承妖兽天赋的4阶幽隐鼠。虽然4阶也不过相当于人修的筑基境界，对他们还造成不了伤害，但着数量多了确实是件麻烦的事。
连番大战下来，慧可也觉得十分疲惫，偏偏还有这个奇怪的体修还在时时挑衅。
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施主若是不想与小僧同路，大可不必如此委屈自己。前方也有分岔口，请自便吧。”说罢慧可也不落地，转头向前方径直而去！
“哧……”曲柠笑出声，道，“小和尚真是好笑，莫非你的佛力都是假的？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还要小爷我提醒你？”见慧可忍无可忍地回头，她笑得更是轻佻。指了指脚下与四周：“我们刚才打了那么久都没看到一只幽阴鼠。你不会以为那些小东西转性了吧。还是说有什么东西比你这阳刚之物更入了它们的眼？”
慧可恍然四顾，只见四周黑砂铺地，随处可见的大大小小的孔洞。洞内时不时就喷出一道黑色的水柱直冲向天际。高高低低、粗细不一的黑水柱几乎遮挡了所有的视线。
以灵识扫过可见范围，果然未发现那些死缠烂打的幽阴鼠的踪迹。顿了顿，慧可单手揖礼唱佛号道：“阿弥陀佛，小僧灵台俱陷业障而不自知，失警醒之心，竟未发现身外之险。多谢施主提醒。”
曲柠嗤笑一声，对他的道谢即不回应也不拒绝，只负着双手向前方大步而去。
慧可却站在原地微微抬头，双手合什在胸，双眼微阖，似在感应什么。
不知此处地界发生了什么事故，地面上的黑色砂石缓缓跳动。随处可见的地涌喷泉已经散乱无章，黝黑的水柱脱离了原本运行的轨道，大团大团的飞溅开来，令本就不清晰的视野都显得混乱污浊。
曲柠再次闪身躲开一团墨水，暗中瞟了一眼后方的慧可。却见那个小和尚身外金光灿灿，一股股温和的佛力化做徐徐盛开的莲衣将他包裹在内，所有的墨水遇之即散。
她啧啧两声，在神念中与白宛传音道：‘果然佛力这种东西天生克制幽冥阴气。这小和尚修为不高，但悟性却真是奇好，已经修出金莲胎衣，虽然只有三品，却也是十分难得了。而且这一路上我再三挑衅，加上周遭的幽冥环境施以隐隐压迫，竟也没激发他的背身魔性。啧，这家伙不仅悟性好，佛根也是奇佳啊。这种资质绝佳的佛门弟子竟然孤身历练，他的师门竟然真放心的下。佛门秃子果然难以琢磨。’
白宛听了不由莞尔：‘不然怎么会考虑用他做引者？不过他的佛根太过深沉不易采取，你还需要再多刺激几下，最好让他来个佛力大暴发。’
曲柠摸着下巴想了想，应了。一转身施施然走向慧可，满脸挂着诡异的笑意。
慧可没来由地脱离感应状态，扭头就看到缓步走向自己的伪体修。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多次交手之后让他对这名男子不得不心生戒备，很不愿再与其斗下去。佛家讲究因果，无事不有因，有因即有果。这名男子自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才会如此纠缠。
究竟是什么？
只可惜慧可再天资聪颖也不会想到眼前的黑衣伪体修与那个魔修实为同一元神下的多体物种吧。他想灭杀魔修，才引来此体修的图谋不轨。
所以说世间事果然一喙一饮，皆有缘定。
且不说曲柠缠着慧可打架。这方的白宛正与时间竞赛，分分秒秒不敢松施心神。
解封不是一件易事。尤其是眼前这个盘翼镇神图！上古大阵怎么会落到这个小山洞中，她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也不是思考的时候。此阵一旦开解，就必须顺势着双翼尽数按压，迟则生变！
而且在她们开始解封之时，那些凌厉的弦光就由原本毫无章法胡乱游走的状态变为只针对她们进行攻击！
以她所带的两个小小筑基修士，能按步就班地解封已是勉强，再想加快速度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只能一边解封一边防守，想必秋玉宸那边也不比她这方好多少。
不过凡事都有双面性。秋长晓与另一名弟子修为不够，解封进行到一半时就已灵力运转不足，实在难以为续。便转为帮助白宛防御翅球、蓝火与弦光的攻击，而她就专心进行解封。
如此一来，秋长晓免不了要为她阻挡危难。甚至白宛有时还故意将自己暴露在攻击范围之内，秋长晓眉头紧皱，却仍是不言不语地拼力救她。
二人之间的灵魂牵绊随着他一次次地守护而一点点地磨灭。白宛的心情却极为复杂，偶尔瞄一眼他坚毅的背影，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心里有事，手上的工作就慢了一点。虽然只是一点，但于整个快要解封的大阵而言也是极为危险的！白宛立刻收束心神，甚至为了以防万一更将自己的这缕分元神在主元神那里走了一圈，换回冷静的理智状态。
主元神缓缓睁开双眸，视线经过白宛落在那一大片的石羽上。深紫的瞳底银光闪闪耀如星辰，望之便如陷混沌。她弯唇微笑：没想到，这里竟然养着这种东西。也难怪白宛一直觉得这里似乎是饲养之地。
只不过此地虽为镜面节点，但早已是处濒临废弃的节点。以此地贫瘠的幽冥之气而言，恐怕再有万年也不可能将此胎培养成熟。
倘若有修士将节点掳走，那么此地将再无幽冥之气来源，从而转为集取死气的阴煞宅地。此胎也将渐渐因冥气匮乏而染上死气变为僵尸。
若变为僵尸，也太过可惜了。
主元神双唇嚅动，白宛顿了顿，眼神颇为复杂地眺望向北方封镇中心的主府，随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大片大片的阵符在她挥手之间犹如雨落。每一个闪烁的符文一旦沾粘在石羽柱上，那石术立刻裂开灰白的表皮，露出缤纷的内里，竟是如羽般飘渺延展的光带。每一束光带解开石封的束缚，都再次伸展延长，长长的光芒层层叠叠地平铺展开，遥遥望去，就如沉寂幽暗的世界中漫漫伸展开来的羽翅，正在光华流转间伺机飞翔！
她们的界珠中已有两个不知什么东西的蛋，难道还要再养个虚羽玄虺？还有这虚羽玄虺出自幽冥界，在各华藏界的传说中此物的名气到是十分地响亮，可究竟有何神通却是一点信息都不曾流传下来。想来是种群几乎灭绝了吧。那么将之留下有何用？白宛想不明白。不过主元神所思所做一定有其道理，她想不明白没关系，只要照做就行。
随着羽翅越展越开，待最后一枚符文落下，石封尽数破开之时，只见一道明晃晃的璀璨烟波自翅根处徐徐流泄，滑至翅尖。那平平铺展的羽翼就此根根伸开，悠悠地颤抖起来。一道又一道细小的波纹在每一根羽毛上流动，霎时光芒潋滟，震慑人心！
北方的镇心主府传来悸动，一阵阵刺入骨髓的阴寒之威自镇心向外沿缓缓推进，树木成片地向外倒伏。霎时间，天地由幽暗的沉寂变成银霜雪域！
原本幽蓝温柔的植物灯们突然开始扭曲挣扎，齐齐爆发出一声的戾嚎，直刺得众人耳根灼痛，周身灵力运转也为之一滞！
继而，那些植物蔓枝抽疯般剧烈抖动，一根一根地爆成灰烬。由灰烬中腾□□点烛蓝，金色的翅球立刻飞扑上去疯狂蚕食，不一会儿的功夫，它们便褪去了身上的金色。
银霜雪域中，那漫天漫地的浅蓝莹烁正是变异了的翅球！
白宛脸色一变，望着那扑天盖地冲来的翅球大军，低头向秋长晓喊道：“快走！”说罢招出烟萝玉伞浮在众人头顶，岂料得她刚刚解封时几乎耗尽了最后一点魔力，连祭伞防御这样的法术施展下来都很是力不从心。脚下踉跄一步，一道水波似的光华正流向翅尖，她差点被这波纹冲倒。身边突然伸来一只手牢牢地扶住她。
白宛转头望去，秋长晓已然在身前放出一张晶莹剔透的盾形灵器。青蒙蒙的光映在他的身上，却显得这张素来柔和的容颜增了份刚毅。
似感到她的视线，他微偏头对着她轻轻颔首，又立刻转了回去，紧盯着前方大片袭来的变异翅球。稳稳开口道：“我护着你们。一时半刻不会有危险。你们抓紧时间回复。到时候还要麻烦魔道人送我兄弟二人与同门汇合。”
白宛定定地看着他，缓慢地扯动唇角，道：“这是自然。”
是啊，他护她一次便减少一份灵魂牵绊。他若拼死护她，甚至危及性命，那么灵魂牵绊必将断掉。从此他不会再被此界算计，沦为棋子的命运，连生死轮回都无法掌握。自由不再，又有何盼？
既然都已经很明白了，又还有什么不舍的呢？
一时的痛是痛，一世的痛也是痛，生生世世的痛更是绝望的痛。
所以，就该舍弃才对！
白宛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仅深深地望着他，沉默，无以为言。
忽而就是一笑。弯如月的眼眸中带着朦胧的湿意，望着他挺拔坚毅的背影，安静地微笑……
孩子，我的孩子。我多想伸出手去抱抱你，再次听听你呀呀学语的声音。哪怕不能唤我为娘，也好过这样对面不相识，还被你警惕忌惮，恐为敌人。
孩子，我的孩子。我多想告诉你，无论那一世的结局多么凄苦，我从不曾后悔生下你们。好想陪着你们一起长大，好想看着你们在长生大道上勇敢前行，不骄不弃。哪怕是此时此刻，我们的灵魂再不能与彼此相依相伴，我的记忆中永远都有你们的身影。
可是我必须收回双手不再拥抱，闭上双眼不再去看，捂上双耳不再听，合上嘴巴永远埋藏真相。
因为我要还你们最珍贵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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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可一噎，继而只觉得胸口一痛，偏偏那种郁闷无可宣泄。因为他是修佛集愿的佛修，不可妄怒、嗔、怨、恨等毒性孽根，否则将为佛藏孽业魔所趁，成为其背身佛*。
与道修、儒修、魔修、剑修等修士不同。佛修本来就是自成一脉，无论是在哪一界，佛修们在冥冥之中都有来自佛界长生天的传经布道。他们自然知晓一些普通修士难以得知的资料，对“魔”也有一些根本的了解。尤其是这根本就是寄生于佛道的佛藏孽业魔。
可以说每一位佛修都知道自己有个背身魔。慧可也不例外，甚至此次外出伐魔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今后堪破魔业。
而眼前这个疑似体修之人行事张扬，嚣张跋扈，时常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刚才便是因选择道路一事两人打了一场，结果竟被这人激得生生打出真火，让他失了一惯的稳重，险些诱发怒业。
虽是他技不如人才落得现在这般离地悬空的被动状态。可这人也未免太无视口业，不仅多番挑衅，更喜欢惹事生非。若不是他胡搅蛮缠，又怎么会一而再地碰到幽冥生物？
从初时在须浮游河中舍弃刘天和二人，再到无根花道，现在的幽阴鼠，有哪个不是他招惹出来的？！偏偏这些阴冥生物最喜阳刚之气，每每发现他的佛力便形如飞蛾般扑了过来！
幽阴鼠：生而居幽阴之地，食腐好冰喜干，成群集居。有幽阴鼠的地方便有阴风、阴冰、阴砂。这些东西都是炼制阴属法器的良材，然而采集却非易事，更况论在采集之时碰到了幽阴鼠这种死缠烂打的生物。
而且这里的幽阴鼠与往常所见又有不同，它们已大部分都突破了2阶妖兽的层次达到了3阶。虽说3阶妖兽对他们这般修为而言很是轻松，但这些幽阴鼠却是成群成群地冲锋，每次遇上就是上万只，极目所见尽是幽蓝的红眼小兽。其中甚至还有延承妖兽天赋的4阶幽隐鼠。虽然4阶也不过相当于人修的筑基境界，对他们还造成不了伤害，但着数量多了确实是件麻烦的事。
连番大战下来，慧可也觉得十分疲惫，偏偏还有这个奇怪的体修还在时时挑衅。
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施主若是不想与小僧同路，大可不必如此委屈自己。前方也有分岔口，请自便吧。”说罢慧可也不落地，转头向前方径直而去！
“哧……”曲柠笑出声，道，“小和尚真是好笑，莫非你的佛力都是假的？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还要小爷我提醒你？”见慧可忍无可忍地回头，她笑得更是轻佻。指了指脚下与四周：“我们刚才打了那么久都没看到一只幽阴鼠。你不会以为那些小东西转性了吧。还是说有什么东西比你这阳刚之物更入了它们的眼？”
慧可恍然四顾，只见四周黑砂铺地，随处可见的大大小小的孔洞。洞内时不时就喷出一道黑色的水柱直冲向天际。高高低低、粗细不一的黑水柱几乎遮挡了所有的视线。
以灵识扫过可见范围，果然未发现那些死缠烂打的幽阴鼠的踪迹。顿了顿，慧可单手揖礼唱佛号道：“阿弥陀佛，小僧灵台俱陷业障而不自知，失警醒之心，竟未发现身外之险。多谢施主提醒。”
曲柠嗤笑一声，对他的道谢即不回应也不拒绝，只负着双手向前方大步而去。
慧可却站在原地微微抬头，双手合什在胸，双眼微阖，似在感应什么。
不知此处地界发生了什么事故，地面上的黑色砂石缓缓跳动。随处可见的地涌喷泉已经散乱无章，黝黑的水柱脱离了原本运行的轨道，大团大团的飞溅开来，令本就不清晰的视野都显得混乱污浊。
曲柠再次闪身躲开一团墨水，暗中瞟了一眼后方的慧可。却见那个小和尚身外金光灿灿，一股股温和的佛力化做徐徐盛开的莲衣将他包裹在内，所有的墨水遇之即散。
她啧啧两声，在神念中与白宛传音道：‘果然佛力这种东西天生克制幽冥阴气。这小和尚修为不高，但悟性却真是奇好，已经修出金莲胎衣，虽然只有三品，却也是十分难得了。而且这一路上我再三挑衅，加上周遭的幽冥环境施以隐隐压迫，竟也没激发他的背身魔性。啧，这家伙不仅悟性好，佛根也是奇佳啊。这种资质绝佳的佛门弟子竟然孤身历练，他的师门竟然真放心的下。佛门秃子果然难以琢磨。’
白宛听了不由莞尔：‘不然怎么会考虑用他做引者？不过他的佛根太过深沉不易采取，你还需要再多刺激几下，最好让他来个佛力大暴发。’
曲柠摸着下巴想了想，应了。一转身施施然走向慧可，满脸挂着诡异的笑意。
慧可没来由地脱离感应状态，扭头就看到缓步走向自己的伪体修。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多次交手之后让他对这名男子不得不心生戒备，很不愿再与其斗下去。佛家讲究因果，无事不有因，有因即有果。这名男子自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才会如此纠缠。
究竟是什么？
只可惜慧可再天资聪颖也不会想到眼前的黑衣伪体修与那个魔修实为同一元神下的多体物种吧。他想灭杀魔修，才引来此体修的图谋不轨。
所以说世间事果然一喙一饮，皆有缘定。
且不说曲柠缠着慧可打架。这方的白宛正与时间竞赛，分分秒秒不敢松施心神。
解封不是一件易事。尤其是眼前这个盘翼镇神图！上古大阵怎么会落到这个小山洞中，她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也不是思考的时候。此阵一旦开解，就必须顺势着双翼尽数按压，迟则生变！
而且在她们开始解封之时，那些凌厉的弦光就由原本毫无章法胡乱游走的状态变为只针对她们进行攻击！
以她所带的两个小小筑基修士，能按步就班地解封已是勉强，再想加快速度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只能一边解封一边防守，想必秋玉宸那边也不比她这方好多少。
不过凡事都有双面性。秋长晓与另一名弟子修为不够，解封进行到一半时就已灵力运转不足，实在难以为续。便转为帮助白宛防御翅球、蓝火与弦光的攻击，而她就专心进行解封。
如此一来，秋长晓免不了要为她阻挡危难。甚至白宛有时还故意将自己暴露在攻击范围之内，秋长晓眉头紧皱，却仍是不言不语地拼力救她。
二人之间的灵魂牵绊随着他一次次地守护而一点点地磨灭。白宛的心情却极为复杂，偶尔瞄一眼他坚毅的背影，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心里有事，手上的工作就慢了一点。虽然只是一点，但于整个快要解封的大阵而言也是极为危险的！白宛立刻收束心神，甚至为了以防万一更将自己的这缕分元神在主元神那里走了一圈，换回冷静的理智状态。
主元神缓缓睁开双眸，视线经过白宛落在那一大片的石羽上。深紫的瞳底银光闪闪耀如星辰，望之便如陷混沌。她弯唇微笑：没想到，这里竟然养着这种东西。也难怪白宛一直觉得这里似乎是饲养之地。
只不过此地虽为镜面节点，但早已是处濒临废弃的节点。以此地贫瘠的幽冥之气而言，恐怕再有万年也不可能将此胎培养成熟。
倘若有修士将节点掳走，那么此地将再无幽冥之气来源，从而转为集取死气的阴煞宅地。此胎也将渐渐因冥气匮乏而染上死气变为僵尸。
若变为僵尸，也太过可惜了。
主元神双唇嚅动，白宛顿了顿，眼神颇为复杂地眺望向北方封镇中心的主府，随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大片大片的阵符在她挥手之间犹如雨落。每一个闪烁的符文一旦沾粘在石羽柱上，那石术立刻裂开灰白的表皮，露出缤纷的内里，竟是如羽般飘渺延展的光带。每一束光带解开石封的束缚，都再次伸展延长，长长的光芒层层叠叠地平铺展开，遥遥望去，就如沉寂幽暗的世界中漫漫伸展开来的羽翅，正在光华流转间伺机飞翔！
她们的界珠中已有两个不知什么东西的蛋，难道还要再养个虚羽玄虺？还有这虚羽玄虺出自幽冥界，在各华藏界的传说中此物的名气到是十分地响亮，可究竟有何神通却是一点信息都不曾流传下来。想来是种群几乎灭绝了吧。那么将之留下有何用？白宛想不明白。不过主元神所思所做一定有其道理，她想不明白没关系，只要照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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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镇心主府传来悸动，一阵阵刺入骨髓的阴寒之威自镇心向外沿缓缓推进，树木成片地向外倒伏。霎时间，天地由幽暗的沉寂变成银霜雪域！
原本幽蓝温柔的植物灯们突然开始扭曲挣扎，齐齐爆发出一声的戾嚎，直刺得众人耳根灼痛，周身灵力运转也为之一滞！
继而，那些植物蔓枝抽疯般剧烈抖动，一根一根地爆成灰烬。由灰烬中腾□□点烛蓝，金色的翅球立刻飞扑上去疯狂蚕食，不一会儿的功夫，它们便褪去了身上的金色。
银霜雪域中，那漫天漫地的浅蓝莹烁正是变异了的翅球！
白宛脸色一变，望着那扑天盖地冲来的翅球大军，低头向秋长晓喊道：“快走！”说罢招出烟萝玉伞浮在众人头顶，岂料得她刚刚解封时几乎耗尽了最后一点魔力，连祭伞防御这样的法术施展下来都很是力不从心。脚下踉跄一步，一道水波似的光华正流向翅尖，她差点被这波纹冲倒。身边突然伸来一只手牢牢地扶住她。
白宛转头望去，秋长晓已然在身前放出一张晶莹剔透的盾形灵器。青蒙蒙的光映在他的身上，却显得这张素来柔和的容颜增了份刚毅。
似感到她的视线，他微偏头对着她轻轻颔首，又立刻转了回去，紧盯着前方大片袭来的变异翅球。稳稳开口道：“我护着你们。一时半刻不会有危险。你们抓紧时间回复。到时候还要麻烦魔道人送我兄弟二人与同门汇合。”
白宛定定地看着他，缓慢地扯动唇角，道：“这是自然。”
是啊，他护她一次便减少一份灵魂牵绊。他若拼死护她，甚至危及性命，那么灵魂牵绊必将断掉。从此他不会再被此界算计，沦为棋子的命运，连生死轮回都无法掌握。自由不再，又有何盼？
既然都已经很明白了，又还有什么不舍的呢？
一时的痛是痛，一世的痛也是痛，生生世世的痛更是绝望的痛。
所以，就该舍弃才对！
白宛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仅深深地望着他，沉默，无以为言。
忽而就是一笑。弯如月的眼眸中带着朦胧的湿意，望着他挺拔坚毅的背影，安静地微笑……
孩子，我的孩子。我多想伸出手去抱抱你，再次听听你呀呀学语的声音。哪怕不能唤我为娘，也好过这样对面不相识，还被你警惕忌惮，恐为敌人。
孩子，我的孩子。我多想告诉你，无论那一世的结局多么凄苦，我从不曾后悔生下你们。好想陪着你们一起长大，好想看着你们在长生大道上勇敢前行，不骄不弃。哪怕是此时此刻，我们的灵魂再不能与彼此相依相伴，我的记忆中永远都有你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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