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_奸臣反派给我冲喜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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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上京城郊,天子脚下,近日却并不太平。

  下至市井行脚贩夫走卒,上到富商小吏京官家眷,没有不知道城外那伙为非作歹的山匪的。

  据说那伙山匪的当家出身陕晋,是当地颇有名气的仁人义士,却忽有一日遭逢不幸。

  当地一纨绔觊觎其爱妻已久,有一日趁他不在家,竟玷污了她。

  其妻贞洁,无颜再见丈夫,竟在他回来之前便投了河。

  那纨绔不知其妻贞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闹到这种地步,事先便备了两千两白银送到知府门前,与其早早串通好了。

  于是,义士回家之后只见妻子泣血的遗书一封,还有那空荡荡的墙壁四面。

  义士当即奔往府衙,可县衙收了贿赂,怎么肯替他抓住那早已潜逃的纨绔,于是义士求告无门,心中郁结几近癫狂,当晚竟独自一人提一刀,往纨绔家里去了。

  次日,纨绔头颅被高悬于府衙门前,而城中少了位义士,多了个朝廷钦犯。

  知府恐留下遗患,命人在周边搜索,却并没找到其踪迹。

  不日,竟有人纠结一帮不知打哪儿来的匪徒,自陕晋交界一路打了过来,还一路喊着什么“计生民之福祉”的口号。

  知府开始没在意,倘若天下太平日久,便总有些刁民不知好歹地揭竿而起,还自以为是救世英雄,其实不过是连万人都举不起来的狗熊。

  知府安坐榻上,还等着手下搜寻义士的消息,却不料有一日,那群山匪竟无声无息地兵临城下,大有破门而入之势!

  胆小的知府双腿打着颤往城门上一站,看着城门下那领头造反的人,险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那人不是销声匿迹的义士却又是谁!

  义士摇身一变成了山匪头子,眼神不似往日清澈坦荡,反倒添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鸷沉郁,隔着阒静的夜色往知府身上不动声色地一望,便让他出了一身冷汗,脚下一软险些跌下城墙。

  正当他本以为自己今日便要葬身于此时,城下那人却突然扭头走了,明明只是个流窜的匪徒,行走间却挺胸抬头,背打得比府衙门前那几个朱红柱子还直,几乎生出种渊岳峙之感。

  夜色里,他仿佛瞧见那人身边副手之类的人物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大约是在问为何突然撤退之类的事。

  那人脚步顿了顿,声音如洪钟大吕,隔了百尺远仍震得他耳边嗡嗡直响。

  他说道:“我辈计生民之福祉,这城中百姓众多,倘若强攻,狗官奸商未必,芸芸黔首却必遭其害。因此,今日临此城下,只为警示,若庙堂中人尸位素餐、以权谋私,江湖中人以富欺贫、以大欺小,彼时,便是我们践诺之时,亦是鼠辈价偿之日!”

  风一吹,那声音便响彻穹宇,甚至都能听到回音。

  次日,便有消息说城中有青年跟着他落了草,而知府,也不知是前一晚吓得还是本就做贼心虚,竟真的一病不起,不久就辞了官。

  后来,一帮人还真认真当起了山匪,不过干的却都是劫富济贫的事。

  乡野里的青年最易热血上头,不知多少人直接撂下家里的地不耕了,都去投了匪,甚至其中还有不少读书人。

  这山匪的队伍日益壮大,野心也日益膨胀,竟渐渐开始北上,近日甚至到了上京地界。

  京商油水最丰,京官亦然,不贪则已,可若心念一动,便容易成了贻害全国的大奸臣。

  匪首最初打的,或许真是为生民计福祉的主意,可是随着山匪队伍日益壮大,人一多便最易鱼龙混杂,他即便是想管也没那么容易,是以好心也不免干了坏事。

  前些日子纪淼淼在钟毓院整日里游手好闲,有时候实在无聊了,不愿看那些佶屈聱牙的之乎者也,便让慎儿给她说些近日京中发生的轶事听听,其中便有这位匪首颇带着些传奇色彩的故事。

  纪淼淼当时不过听个乐子,过了耳朵便忘了,想着等纪岳连允许自己到处走动了,朝廷也早该把这些小打小闹的都收拾干净了,岂料竟真有一日,自己也有幸能碰上这帮“好汉”。

  而两位好汉还要抢自己的马!

  纪淼淼躲在树后,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若是出去,即便自己上马就跑,可一则自己虽有原主的壳子可终究并非原主,对自己的拳脚功夫毫无信心,二则就算自己真能从那两人手中抢过马来,她又怎么能保证那两人追不上来呢?她从前就听闻这帮在山间当土匪挣命的,总有些歪门邪道的鬼伎俩,有些即便是正经朝廷军队,都不一定拿他们有办法,到时自己但凡倒霉催的被抓住,下场岂不更惨?

  可她若是不去抢马,难道眼睁睁看着那两人把自己的马抢走,她没了马又不识路,要猴年马月才能走回上京啊!

  正当纪淼淼踌躇犹豫时,那两人却越走越近了。

  待走到纪淼淼藏身的那棵石楠前面,脸上带刀疤的却突然示意另一人停下脚步,两人弓着身子在原地逡巡片刻,仿佛是有什么发现。

  纪淼淼心中大惊,郊外土路,若是没有下雨或大风掩盖,是会留下脚印的!

  那两人在那查看了那么许久,肯定是已经看到自己的脚印了!

  她吓得心脏怦怦乱跳,下意识往树荫更深处躲了躲,努力想让自己思考脱困之法,却总不自觉想到自己被发现的后果,甚至连自己奋力抵抗然后被两人就地杀害这种可能性都想到了。

  她心里哀嚎一片,没想到自己刚从秦宁殿里脱险,现在又落入了另一个危险的境地之中。

  若说不后悔刚刚冲陆暄发脾气那一定是假的,她现在恨不能自己没这么骄纵的大小姐脾气,不就是被骂了一句,这种话陆暄从小到大听得还少吗,怎么换了她,不过这样轻飘飘的一句就让她这样怒火中烧,甚至闹脾气骑马跑了这么远,最后受苦的还不是自己!

  若是方才好好地跟陆暄回去……

  她想到这种可能性,却又被自己打断了,事情既已发生了,即便再后悔也没用了,她掐掐眉心,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上。

  纪淼淼又大着胆子朝外面探了探头,那刀疤脸汉子似乎想往纪淼淼藏身这处探查探查,已经迈开了步子,却又被另一个汉子拦住了。

  那人两道粗眉宛如两丛杂草,眉心有两道再明显不过的褶皱,一看便是经常皱眉留下的印记。

  那人脸一板,便让人打心眼儿里不愿违抗他的命令,倒也不是不敢,只是此人长得太过苦大仇深,总让人觉得仿佛要是与他相背而行,便会遭什么天谴一般。

  刀疤脸汉子倏地被他拦了一下竟也没继续往这边来,纪淼淼心中生起一丝疑惑,觉得这两人举止有些奇怪,明明已经发现了这里可能有人的证据,却竟然也不深究。

  这不仅不符合他听说的这帮山匪的行事风格,甚至都不符合常理。

  可是纪淼淼再看一眼,发现那两人确实牵着马往来时的方向走了。

  她心中疑窦丛生,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万一这两人就是傻也说不定呢,于是她在原地又等了一会儿,便大着胆子扶着树干缓缓站起身来。

  然而,还没等她站直身体,便听脑后生风,后颈一阵剧痛,纪淼淼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而她昏倒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一道蜈蚣一般狰狞的肉色刀疤。

  将军府中。

  日头已然西斜,慎儿在钟毓院等得心焦,根本连坐也坐不住,在院子里不住地走来走去。

  姑娘临走前抓来扮成她的怜儿都已经被端贵妃安然无恙地送了回来,本该被姑爷亲自接回来的姑娘却还没半点消息,而她派去耳房问陆暄消息的小丫鬟也回报姑爷亦未回来,这实在太不正常了。

  慎儿本就擅长自己吓自己,这会儿遇上真事更是越想越心惊肉跳,心里忍不住埋怨起陆暄来。

  就知道这个平日里看着就弱不禁风的姑爷不靠谱,都这个时候了,还没把她家姑娘安全地带回来,自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留她一个在这干着急,真是不让人省心。

  早知道在府中碰上他,被他询问何事如此惊慌的时候,便不该告诉他实话,就算是自己去也早就把姑娘安全接回来了,还用得着在这干着急?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慎儿心里埋怨陆暄时,他却突然失魂落魄地走进了钟毓院。

  慎儿看他如丧考妣的模样,心跳几乎一停,赶忙凑上前去,废了好大劲才克制住没动手扯他的领子,尽量好声好气地问道:“姑爷可把小姐带回来了?”

  陆暄听见她问纪淼淼,原本就不明朗的神色更暗了些,甚至偏过头去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声闷闷道:“我把她……弄丢了……”

  慎儿起初怀疑自己没听清,下意识问了句“什么”,被他这语焉不详的态度搞得越来越心焦,声音也大了起来:“什么叫小姐丢了?她不应该从宫里出来了吗?她现在人呢?!”

  问到最后,慎儿几乎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

  然而没等陆暄回答,也没等慎儿继续发问,门口却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你说什么,小圆丢了?!”

  慎儿和陆暄闻声都不约而同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竟是纪岳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多少年在战场上浴血的经历岂是徒有虚名,纪岳连几个箭步向前,丝毫不像慎儿一般还和姑爷客气,直接抓住陆暄的领子,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怒不可遏:“老子不过一天不在府中,女儿便差点被人在宫里害死,听说你小子把人救出来了,我本还觉得高兴,想着府里也不算养了个吃白饭的中山狼,结果回来你却告诉老子,老子女儿丢了,你他妈什么意思!”

  纪岳连说完,一把将陆暄往地上一甩。

  他虽然上了年纪,却常年练武风雨无阻,力气不知比常人大了多少倍,陆暄又从小营养不良,本也没什么重量,此刻又并不反抗,直接被甩出近一尺远,当即咳出一口血。

  殷红的鲜血溅在地上,宛如一颗被恶意浇灌的种子,终于开出了那朵明艳无匹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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