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_奸臣反派给我冲喜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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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此时五更已经过了一会儿,街上渐渐开始有人活动,纵然丞相府并不处于市井之中,但纪淼淼和陆暄此时都身着婚服,站在街上确实有些惹眼。

  陆瑜叹了口气,在陆暄道出锦瑶的噩耗后,第一次开口:“阿暄,我与大哥在私塾岁听说了你的事情,奈何上月廿五,先生突然染了重病,卧床不能行走,只能我们几个学生轮流照顾,那时我们虽然也听说了你与纪姑娘的亲事,却不知道此事会紧急成这样……因此,我们昨日得了消息,即便立刻便急急忙忙赶回来,也还是没能赶上。”

  他们当然赶不上。

  陆瑾陆瑜都是丞相府的嫡子,他们去的私塾又岂是寻常子弟能去的,他们的老师又岂是寻常教书先生能当的?若离家读书,传递消息本就不便,若白氏这个陆府的当家主母有什么事不想让他们知道,又岂会有瞒不住的道理?

  先生的病、恰好在初四的婚期,所有的巧合凑在一起,这才酿成了陆瑾陆瑜刚好错过陆暄婚礼的果,这一切真就这么巧吗?

  答案不得而知,无论是不是白氏做的,他们也都不会问。

  “我和大哥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成想竟然今日在这里遇着了你,大概也算是天意吧。”陆瑜说着,笑道,只是这次的笑意却未达眼底,并不似往常那般亲切,反倒看着有些冷冷的。

  不知为什么,纪淼淼看着,虽然陆瑜是在笑没错,但她却几乎无法在他眼中看到任何真心的快乐,反倒有种让人看不透的感觉,若说得再不客气些,便是城府。

  陆瑜将扇子收了,拿着白玉扇柄竖在腹前,难得地正色道:“阿暄,二哥说这些话,并非是要为我二人开脱或是把事情怪在别的什么人头上,只是想到往后你便要去往将军府生活了,想嘱咐你几句话。”

  他收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纨绔面孔,竟比陆瑾显得还要严肃,格外能震慑人。

  “第一,命虽天定,可这命虽给了你了,那怎么活,却要看你自己。是不争不抢任人欺凌地安度一生,还是听从己心放手一搏地为了自己活一把,全看你自己。要知道,这世上本没什么不可能做到的是,所有的不可能,不过都是世人为自己安于现状不肯上进找的借口罢了。”

  “第二,逆流而上的人从来都不合时宜,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若是想做什么,努力做便是了,人之一世,除了自己,不必为其他任何人而活。”

  陆瑜一番话,别说是陆暄,便是在现世喝了成千上百碗毒鸡汤的纪淼淼听了也不禁为之一振,怔了怔,刚想抬头看看方才那个没个正型的公子哥怎么忽然之间变成了满嘴哲理的圣贤,却见那人早已又换回了原来的面孔。

  他将折扇“唰”一下打开,乃是王右军《兰亭集序》中的那四个字――“天朗气清”。

  “一个没注意便说了这么多,阿暄不会嫌兄长嗦吧?只是想到以后阿暄要离开陆府了,便忍不住要将想说的都说了,才好不留下遗憾嘛。”陆瑜笑眯眯地道。

  陆暄听了那番话,也不知究竟听进心里去了多少,但纪淼淼看他仍是愣愣的,或许是还在消化他那看似不务正业的二哥交给他的大道理吧。

  末了,陆瑜道:“阿暄,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虽然你我都在上京,但却都难免俗务缠身,你羡慕我和大哥能读书,却不知我们的苦。你看,我们现下才到家,却午后便要往回赶了,你们也衣着不便,今日说话也已说畅快了,不如便改日再见吧。”

  说完,陆瑾和陆瑜向陆暄拱了拱手,当作道别,纪淼淼和陆暄也跟着回礼,几人便终于散了。

  方才陆瑜最后一番话,看似什么都没说,但纪淼淼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个信息――陆暄羡慕他们能读书上学。

  纪淼淼暗暗记下,一边走一边在心中谋划起来。

  清晨的街道上还不甚热闹,小贩们挑着纪淼淼叫不出名字的餐食,桶中还冒着氤氲热气,见到行人便吆喝一句:“客官来一份?”

  而那些行人,有的睡眼朦胧,有的行色匆匆,是一副多姿多彩的众生颜色。

  马车外偶尔传来几声鸟叫,还有鸟儿穿梭在枝叶间的沙沙声,那是在闹市中听不到的声音。

  一切都是刚刚复苏的模样。

  马车内却是一路无话。

  纪淼淼一面在心中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一面还盘算着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实在无暇分神。陆暄则神色晦暗不明,不知是在想什么。

  从将军府去陆府时心急如焚,路程便长得像总也走不完似的,而归途的路却很短,纪淼淼觉得,不过一眨眼,便已到了将军府。

  门口小厮见到纪家的马车,便知道是自家小姐回来了,急忙迎上前去。

  而这厢陆暄先下了车,纪淼淼跟在他身后,由慎儿扶着掀开马车帘子也出来了。

  陆暄还没伸出那只准备扶她的手,纪淼淼却突然眼前一黑,竟昏了过去。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您可别吓慎儿啊!”

  “小姐!”

  “纪姑娘!”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纪淼淼感觉到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有些凉凉的怀抱,在万物都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夏天里,这个怀抱仿佛给她提供了一个独属于她的纳凉之地,让她觉得格外舒服。

  纪淼淼没忍住又向那个怀抱中钻了钻,像只冲主人撒娇的猫儿。

  *

  廊腰缦回,葱绿掩映下的回廊静悄悄的,唯有仲夏夜里蝉鸣声声入耳,比赛一般一声大过一声。

  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小男孩贴着走廊的边,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生怕发出什么声音一般。

  那男孩满脸脏污,一块黑一块白的,叫人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只有一双大眼睛黑葡萄一般滴溜溜地转着。他穿的衣服也东一个补丁西一个破洞,裤脚和手腕处还短了一截,看起来极不合身,仿佛是抽条太快,家里没给买新衣服,只能穿旧衣服凑合凑合。

  活像个小乞丐。

  这男孩便是十二岁的陆暄。

  那时他已经被白氏在柴房关了三天了,十二岁的男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白氏却一天只给他吃一顿饭,吃的还是几乎连泔水也不如的剩菜剩饭和根本嚼不碎的粗粮面饼。

  陆暄刚开始还觉得恶心不想吃,可后来饿得狠了,便是这些东西在他眼里也是香喷喷的。可是这些东西,即便全吃了也只是囫囵填个肚子,十二岁的少年,即便在柴房一动不动,这些东西也不够消耗的,基本不过两个时辰便又饿了。

  到了第三天,陆暄实在熬不住了,在柴房里饿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这才忍不住偷偷溜出来找点吃的。

  其实要认真说起来,区区一个柴房如何困得住他,他这么做,不过是不想留给白氏给他喝母亲找麻烦的机会而已。

  从前他不懂事的时候,不是没有从柴房里偷跑出来过,可是跑出来又怎样?这里仍旧是陆府,只要他和母亲不出这陆府,白氏便永远能控制他的行动。

  少年人心中总是装着天高海阔,曾经他也觉得,陆府又如何,丞相府又如何,这些桎梏他的囚笼,只要他想,逃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世间的事情又怎会都这么简单?

  事不如意、身不由己、己不由心才是常态。

  陆暄十岁时曾有一次真的逃出了府去,想着自己先帮母亲探好了路,之后好将母亲接出来,然而等他两天之后再回到陆府,却看见了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他的母亲,那个在他睡不着时会把他抱在怀里给他讲故事、为他哼小曲,那个在他受了欺负后会温柔地抚摸他的头顶,在他受伤的地方轻轻呵气,告诉他那样就不会痛了的女人,此刻竟然面对一个男人,正在脱下她得以蔽体的,最后一件衣服!

  而那个男人,是陆暄最痛恨的、经常用各种各样的事情来刁难他们的后宅管家范庆源!

  陆暄当即就像疯狗一样冲进了屋里。

  锦瑶到底是舞女出身,即便生了个孩子,又在后宅中吃苦吃了这许多年,除了那张脸熬出了许多皱纹、鬓角也添了些许斑白之外,身材竟还保持得不错,也勉强算得上玲珑有致了。

  范庆源吞了口唾沫,不愧是老爷的女人,就算老了、生过了孩子,也比自己在外面找的女人好了不知道多少。

  他看到锦瑶露出一角雪白的香肩,肥硕大脸上那两粒绿豆大小的眼睛中立刻射出了一道猥琐的光,口水几乎就要从他那带着狞笑的嘴角上泄出来了。

  这女人可真够蠢的,昨天夜里突然来敲他的门,说什么让他派人帮忙出府去找找他她儿子。

  他原本想拒绝的,陆府之中无人不知,这对母女不过是老爷多年前犯下的一个意外错误的产物,只是因为他们死缠烂打,老爷又是个心善的,不忍心赶他们出府,这才让他们像寄生虫一般寄居在这陆府中,说白了,这两人的地位连他们这些下人都不如,怎么可能为了那个小孩而大动干戈地派人出府寻人呢?

  然而,他转念一想,心中突然生出歹念。

  他缓缓开口:“虽然这点小事本不该为了你们而劳动府中的人,可是……”

  锦瑶看他犹豫,原本已经凉了一半的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她急忙问道:“什么?范大人有什么要求?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

  范庆源看着眼前这个申请恳切的女人,甚至觉得如果他答应帮她找儿子,便是让她跪下来舔自己的脚也不是不可以,更何况只是……

  “也没什么,只要你陪我睡一觉,我便帮你找你那儿子,如何,对你来说,不算难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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