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宁灵是一个注意力特别容易转移的人，她的耳朵总能在同时接收到很多声音，然后注意力便渐渐分散了。比如窗外行驰而过的汽车声，小孩追逐打闹的声音，郭德纲讲相声的声音……
宁灵耳朵里刚听进一句，“你猜怎么着”，额头就被东西敲了一下。
沈雾收回手，将手里的笔撂在了桌上，看着她，“回神了。”
宁灵脸上一红，忙低头去写英语卷子。
沈雾视线一垂，他刚做过那张卷子，虽然宁灵的阅读理解画得满满当当，但是就现在他一眼扫过去的那五个选项就错了三个。
上面的完形填空虽然做得还行，但是……
“我之前让你回去读的英语作文，你读了吗？”
虽然宁灵当时只说让沈雾帮忙补数学，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发展的，连带着其他学科也补了一些，沈雾所说的英语作文，是他在众多资料里勾画出来的例文，一共有七篇。
“读了啊。”宁灵停下笔，一脸乖巧，“你说让我每一篇读十遍，我这几天都读完了。”
沈雾拿过笔，在她的完形填空的后半截圈了圈，“这半段跟第五篇是一样的，五个空格，你错了两个。”
宁灵忙拿起卷子看，真奇怪，她刚做的时候没发现，但沈雾一提，她脑子里突然就有点印象了，就跟平时上吉祥的数学课，吉祥要是提上一句，这道题以前做过，她脑子里的记忆就会被勾起来，但吉祥要不提，她也就将它当新题目看待了。
宁灵尴尬地放下卷子，“好像是，是我粗心大意……”
“不是粗心，”沈雾说，“是你没用心。”
一篇作文读上十遍，就算不会背，那也应该很熟悉，沈雾最初的想法也是想锻炼她的语感，因为他发现如果从宾谓动从句那些知识点下手，宁灵会更吃力。
沈雾顿了顿，抬手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轻声说，“休息吧。”
宁灵一愣，“不是没到时间吗？”
“你心不在这里。”
沈雾拿食指点了点她的卷子，站起身收回手时食指突然被宁灵一把抓住了。
他下意识想抽回手，但目光落在宁灵脸上时又停住了。
宁灵心里突然有些愧疚，当初央求沈雾帮忙的人是自己，现在浪费别人时间的人也是自己。
“在的，”宁灵抓着他的手指，仰头看他，软声说，“一会就在了，我就是容易老走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别生气……”
沈雾语气缓了缓，“我没生气。”
宁灵明显不信，但手倒是松开了。
沈雾只好解释说，“你心不在焉，这样效率也不高，你对外婆听的相声好奇，那你就下去听一会儿，把心找回来再上来。”
宁灵放下笔，见他不像是开玩笑，顿时犹豫不决地看着他，“那我下去了？”
沈雾轻声说，“去吧。”
外婆正坐在藤椅上摇头晃脑地听着相声，宁灵下楼的声音响起时，她立马将原本声音就不大的相声停了。
“是不是吵着你们了？”吴音坐起身问。
宁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含糊道，“不是……我下来听会相声。”
不料，吴音一眼看穿，“走神了吧？你这小耳朵还挺灵啊，我这才三格音呢，你都听去啦。”
她顿了顿又说，“你这倒是跟小七很像，小七耳朵也灵着呢，他小时候老喜欢街头巷尾坐着发呆，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回来后全倒给我俩老人家了。连人家婆媳吵架的事他都听，不知羞不知羞！”
吴音嘴上骂着，脸上却笑得褶皱都多了几道。
宁灵听得有趣，拉过她身边的矮凳坐下，问，“真的啊？看不出来啊，他小时候还挺八卦。”
“也不是八卦，他说这样热闹，他以为只要耳边有声音，那就是热闹。”吴音笑了笑，过了会儿声音又低下来，“有一回他回来后什么都没说，我和他外公刚觉得奇怪，傍晚时分就听人说，二街那个小子的父母离婚了，双方都不想要他正闹着呢……”
宁灵一脸震惊，“为什么不要啊？怎么会有父母不要自己的孩子？”
“多着呢，养大一个小孩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吴音叹了口气，“小七这孩子你别看他这样，其实心很软，他当时觉得这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所以他就不愿意告诉我们了……哎，好像说跑了，人老了话就多了！”
吴音说着便站起身，说是刚给他们洗了青提放在里面了，这就去端出来给她。
她掠过宁灵身边时停了停，随口问了一句，“我听小谨他妈妈说，你们快开家长会了？什么时候啊？”
宁灵正沉浸在“沈雾小时候好像有点可怜”的想法里，耳朵听了个声，便心不在焉道：“哦，就国庆回去之后。”
宁灵端了一盘青提上去，一边做着卷子一边吃完一大半。
临近五点，周燕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宁毅晚上要回南京，他们早点一块出去吃个饭。宁灵收拾好东西，下楼跟吴音说了一声，刚准备离开，余光就瞥见了桌上笔筒中央插着一朵玫瑰。
这朵玫瑰已经有些枯萎，根茎上还包着一圈报纸，报纸一侧“珍爱生命”几个字特别显眼。
这么不浪漫的事，倒像是沈雾做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没将玫瑰花送出去。宁灵八卦的心思一起，转头发信息将这件事告诉了唐唐。
唐唐歪歪斜斜地坐在房间的椅子上背书，狐疑地问她怎么突然去书店了。
唐唐：哎，你一提这个我就想起来了，我考试用的透明袋子还没买呢，还有2B铅笔的笔芯也没了，我得重买
宁灵：我也没买！
宁灵：你也不用跑一趟了，我一会帮你一块买了就行，我一会问问念念要不要。你还要其他的吗？
唐唐：嘿嘿想吃城北二街的麻辣烫
宁灵想也没想就发了个踹人的表情包。
城北二街离这边有段距离，她还得坐公交车绕过去。
宁灵：东西回学校给你啊
唐唐发了个亲亲的表情包，刚放下手机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吴云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吃饭了——”
唐唐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等人走远才吐槽一句，每次都这样。
父母好像永远都学不会道歉，学不会服软，每次递过来的台阶，都是一句“吃饭了”，倒真像应了“民以食为天”这句话。
唐唐下午回家时，舅妈他们已经走了，不然她肯定连饭都不乐意吃。
她磨磨蹭蹭地走出门，吴云正从厨房端菜出来，唐唐拉开椅子坐下，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
她小声问了一句，“……其他人呢？”
“你爸下楼买酱油了，你哥他们今晚不回来吃饭，说是陪你嫂子回娘家一趟，到时候直接回那边。”
他哥在林博区那边买了房，但因为离得不远，所以平时经常回家里吃饭。
唐唐自知这一点，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
吴云解下身上的围裙，挂在墙上，念叨道：“哎，我说帮他们看着琪琪，这一去一回带着个四岁小孩多不方便啊，但你嫂子说琪琪外婆想看看她，我就没再说了。”
唐唐握着筷子，扫了一眼桌上的三餐一汤，站起身往厨房走：“可乐鸡翅你是不是忘端出来……”
唐唐脚步一停，厨房里干干净净，吴云甚至顺手将炒锅和砧板都洗干净了，拧干的抹布正挂在水龙头上缓慢的滴着水。
吴云一脸茫然，“什么可乐鸡翅？”
唐唐转过身，“你早上不是说给我做可乐鸡翅吗？”
“哦，我这不是看琪琪今晚没在家嘛，想着明天再做。”吴音端起汤碗喝了一口，“现在小孩的口味也是奇怪，总喜欢吃甜甜腻腻的……”
唐唐吸了口气，感觉胸口像压着一团气，“只有她喜欢吗……妈，我也想吃。”
“想吃明天煮呗，今天就我们仨，菜已经够了……”
吴云说到一半，唐唐他爸就提着酱油回来了，吴云气地太阳穴一阵一阵的疼，嘴上又骂道，“您老买个酱油是跑八百里地去了吗！我这菜都煮好了！”
唐力赶紧笑呵呵地凑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我这不是路上遇到同事多说了两句嘛，这么快煮好了啊，辛苦辛苦……哎，闺女你站那干吗呢？过来吃饭啊！”
唐唐转身坐了下来。
吴云和唐力说起今天舅妈他们过来的事，简而言之就是，舅舅家里想开店做生意，但差了点钱，所以想过来借点钱。
家里谈这些事时，小孩是不能插嘴的，唐唐虽然心里白眼翻了几千遍，嘴上却没搭腔一句，只低头漫不经心地挑了一棵青菜吃。
吴云正跟唐力正合计着手头上的钱，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对唐唐说，“对了，你一会儿给你舅妈打个电话啊。”
然后转头又冲唐力说，“她也没说具体多少，但我觉得两三万……”
唐唐拧着眉，一脸不乐意的地插话：“打电话干嘛？”
吴云一脸理所当然，“干嘛？道歉啊，你下午怎么能跟你舅妈那样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我不要！”唐唐头都没抬，冷声道：“凭什么啊，她儿子把我公仔的衣服剪了，我还上赶着跟她道歉，哪来的道理？”
吴云放下筷子，耐着性子说，“这是他不对，那我不是答应再给你买一个吗，你别老这么计较，上回你表哥不还把他高考的那些资料给你寄过来了……”
唐唐猛地站起身，她胸口起起伏伏，一股气直冲脑门，彻底忍不下去了。
“我计较？你们总说我计较！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计较？”
吴云和唐力顿时一愣。
“为什么是我，不是别人呢。”
唐唐眼眶一红，声线都是抖的，“为什么啊！因为受委屈的人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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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灵是一个注意力特别容易转移的人，她的耳朵总能在同时接收到很多声音，然后注意力便渐渐分散了。比如窗外行驰而过的汽车声，小孩追逐打闹的声音，郭德纲讲相声的声音……
宁灵耳朵里刚听进一句，“你猜怎么着”，额头就被东西敲了一下。
沈雾收回手，将手里的笔撂在了桌上，看着她，“回神了。”
宁灵脸上一红，忙低头去写英语卷子。
沈雾视线一垂，他刚做过那张卷子，虽然宁灵的阅读理解画得满满当当，但是就现在他一眼扫过去的那五个选项就错了三个。
上面的完形填空虽然做得还行，但是……
“我之前让你回去读的英语作文，你读了吗？”
虽然宁灵当时只说让沈雾帮忙补数学，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发展的，连带着其他学科也补了一些，沈雾所说的英语作文，是他在众多资料里勾画出来的例文，一共有七篇。
“读了啊。”宁灵停下笔，一脸乖巧，“你说让我每一篇读十遍，我这几天都读完了。”
沈雾拿过笔，在她的完形填空的后半截圈了圈，“这半段跟第五篇是一样的，五个空格，你错了两个。”
宁灵忙拿起卷子看，真奇怪，她刚做的时候没发现，但沈雾一提，她脑子里突然就有点印象了，就跟平时上吉祥的数学课，吉祥要是提上一句，这道题以前做过，她脑子里的记忆就会被勾起来，但吉祥要不提，她也就将它当新题目看待了。
宁灵尴尬地放下卷子，“好像是，是我粗心大意……”
“不是粗心，”沈雾说，“是你没用心。”
一篇作文读上十遍，就算不会背，那也应该很熟悉，沈雾最初的想法也是想锻炼她的语感，因为他发现如果从宾谓动从句那些知识点下手，宁灵会更吃力。
沈雾顿了顿，抬手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轻声说，“休息吧。”
宁灵一愣，“不是没到时间吗？”
“你心不在这里。”
沈雾拿食指点了点她的卷子，站起身收回手时食指突然被宁灵一把抓住了。
他下意识想抽回手，但目光落在宁灵脸上时又停住了。
宁灵心里突然有些愧疚，当初央求沈雾帮忙的人是自己，现在浪费别人时间的人也是自己。
“在的，”宁灵抓着他的手指，仰头看他，软声说，“一会就在了，我就是容易老走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别生气……”
沈雾语气缓了缓，“我没生气。”
宁灵明显不信，但手倒是松开了。
沈雾只好解释说，“你心不在焉，这样效率也不高，你对外婆听的相声好奇，那你就下去听一会儿，把心找回来再上来。”
宁灵放下笔，见他不像是开玩笑，顿时犹豫不决地看着他，“那我下去了？”
沈雾轻声说，“去吧。”
外婆正坐在藤椅上摇头晃脑地听着相声，宁灵下楼的声音响起时，她立马将原本声音就不大的相声停了。
“是不是吵着你们了？”吴音坐起身问。
宁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含糊道，“不是……我下来听会相声。”
不料，吴音一眼看穿，“走神了吧？你这小耳朵还挺灵啊，我这才三格音呢，你都听去啦。”
她顿了顿又说，“你这倒是跟小七很像，小七耳朵也灵着呢，他小时候老喜欢街头巷尾坐着发呆，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回来后全倒给我俩老人家了。连人家婆媳吵架的事他都听，不知羞不知羞！”
吴音嘴上骂着，脸上却笑得褶皱都多了几道。
宁灵听得有趣，拉过她身边的矮凳坐下，问，“真的啊？看不出来啊，他小时候还挺八卦。”
“也不是八卦，他说这样热闹，他以为只要耳边有声音，那就是热闹。”吴音笑了笑，过了会儿声音又低下来，“有一回他回来后什么都没说，我和他外公刚觉得奇怪，傍晚时分就听人说，二街那个小子的父母离婚了，双方都不想要他正闹着呢……”
宁灵一脸震惊，“为什么不要啊？怎么会有父母不要自己的孩子？”
“多着呢，养大一个小孩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吴音叹了口气，“小七这孩子你别看他这样，其实心很软，他当时觉得这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所以他就不愿意告诉我们了……哎，好像说跑了，人老了话就多了！”
吴音说着便站起身，说是刚给他们洗了青提放在里面了，这就去端出来给她。
她掠过宁灵身边时停了停，随口问了一句，“我听小谨他妈妈说，你们快开家长会了？什么时候啊？”
宁灵正沉浸在“沈雾小时候好像有点可怜”的想法里，耳朵听了个声，便心不在焉道：“哦，就国庆回去之后。”
宁灵端了一盘青提上去，一边做着卷子一边吃完一大半。
临近五点，周燕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宁毅晚上要回南京，他们早点一块出去吃个饭。宁灵收拾好东西，下楼跟吴音说了一声，刚准备离开，余光就瞥见了桌上笔筒中央插着一朵玫瑰。
这朵玫瑰已经有些枯萎，根茎上还包着一圈报纸，报纸一侧“珍爱生命”几个字特别显眼。
这么不浪漫的事，倒像是沈雾做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没将玫瑰花送出去。宁灵八卦的心思一起，转头发信息将这件事告诉了唐唐。
唐唐歪歪斜斜地坐在房间的椅子上背书，狐疑地问她怎么突然去书店了。
唐唐：哎，你一提这个我就想起来了，我考试用的透明袋子还没买呢，还有2B铅笔的笔芯也没了，我得重买
宁灵：我也没买！
宁灵：你也不用跑一趟了，我一会帮你一块买了就行，我一会问问念念要不要。你还要其他的吗？
唐唐：嘿嘿想吃城北二街的麻辣烫
宁灵想也没想就发了个踹人的表情包。
城北二街离这边有段距离，她还得坐公交车绕过去。
宁灵：东西回学校给你啊
唐唐发了个亲亲的表情包，刚放下手机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吴云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吃饭了——”
唐唐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等人走远才吐槽一句，每次都这样。
父母好像永远都学不会道歉，学不会服软，每次递过来的台阶，都是一句“吃饭了”，倒真像应了“民以食为天”这句话。
唐唐下午回家时，舅妈他们已经走了，不然她肯定连饭都不乐意吃。
她磨磨蹭蹭地走出门，吴云正从厨房端菜出来，唐唐拉开椅子坐下，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
她小声问了一句，“……其他人呢？”
“你爸下楼买酱油了，你哥他们今晚不回来吃饭，说是陪你嫂子回娘家一趟，到时候直接回那边。”
他哥在林博区那边买了房，但因为离得不远，所以平时经常回家里吃饭。
唐唐自知这一点，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
吴云解下身上的围裙，挂在墙上，念叨道：“哎，我说帮他们看着琪琪，这一去一回带着个四岁小孩多不方便啊，但你嫂子说琪琪外婆想看看她，我就没再说了。”
唐唐握着筷子，扫了一眼桌上的三餐一汤，站起身往厨房走：“可乐鸡翅你是不是忘端出来……”
唐唐脚步一停，厨房里干干净净，吴云甚至顺手将炒锅和砧板都洗干净了，拧干的抹布正挂在水龙头上缓慢的滴着水。
吴云一脸茫然，“什么可乐鸡翅？”
唐唐转过身，“你早上不是说给我做可乐鸡翅吗？”
“哦，我这不是看琪琪今晚没在家嘛，想着明天再做。”吴音端起汤碗喝了一口，“现在小孩的口味也是奇怪，总喜欢吃甜甜腻腻的……”
唐唐吸了口气，感觉胸口像压着一团气，“只有她喜欢吗……妈，我也想吃。”
“想吃明天煮呗，今天就我们仨，菜已经够了……”
吴云说到一半，唐唐他爸就提着酱油回来了，吴云气地太阳穴一阵一阵的疼，嘴上又骂道，“您老买个酱油是跑八百里地去了吗！我这菜都煮好了！”
唐力赶紧笑呵呵地凑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我这不是路上遇到同事多说了两句嘛，这么快煮好了啊，辛苦辛苦……哎，闺女你站那干吗呢？过来吃饭啊！”
唐唐转身坐了下来。
吴云和唐力说起今天舅妈他们过来的事，简而言之就是，舅舅家里想开店做生意，但差了点钱，所以想过来借点钱。
家里谈这些事时，小孩是不能插嘴的，唐唐虽然心里白眼翻了几千遍，嘴上却没搭腔一句，只低头漫不经心地挑了一棵青菜吃。
吴云正跟唐力正合计着手头上的钱，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对唐唐说，“对了，你一会儿给你舅妈打个电话啊。”
然后转头又冲唐力说，“她也没说具体多少，但我觉得两三万……”
唐唐拧着眉，一脸不乐意的地插话：“打电话干嘛？”
吴云一脸理所当然，“干嘛？道歉啊，你下午怎么能跟你舅妈那样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我不要！”唐唐头都没抬，冷声道：“凭什么啊，她儿子把我公仔的衣服剪了，我还上赶着跟她道歉，哪来的道理？”
吴云放下筷子，耐着性子说，“这是他不对，那我不是答应再给你买一个吗，你别老这么计较，上回你表哥不还把他高考的那些资料给你寄过来了……”
唐唐猛地站起身，她胸口起起伏伏，一股气直冲脑门，彻底忍不下去了。
“我计较？你们总说我计较！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计较？”
吴云和唐力顿时一愣。
“为什么是我，不是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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