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丰收_废太子和真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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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大丰收

  后山那片地,一半种的是麦子,另一半种的是杂七杂八的农作物。那些麦子左边是奉京附近常见的麦种,右边则种着高矮稀密不同的好几种麦子。远远看去颜色深浅不一,像一条被狗啃过的绿毯。

  另一半种的大都是菜,有几样也不是附近常有的种类。一畦一畦的菜地旁边,还有一些搭了架子的藤蔓。架的另一边,还有一些在地上爬延的藤蔓。这些藤蔓不是瓜蒌也不是奉京常见的瓜菜,瞧着颇有几分怪异。

  靠山的地边上还种着一排树,走近一看发现所有的树都怪模怪样。原本的树被砍断,接上的树枝明显不同于树木本身,明眼人都能看出两者的不同。令人惊奇的是这种像是接上去的枝条已是长满枝叶,其中还有几株结着青青的果实。

  葛大人除去盯着那块麦地,剩余的时间会在村里转悠。后山这片地他是看了又看,转了又转,心里实在是疑惑太多。

  他去请教秦彦,先问那些藤萝为何物。

  秦彦告诉他,搭架子的是葡萄,地上爬的是哈密瓜。种子是姜沛送来的,皆是长在干旱少水之地的果子。以往都是由甘南等地进贡上京,并不是此地的物种。

  葛大人当然知道葡萄和哈密瓜,只是没有见过如何种出来的,他完全没有想过有人会在此地种植。

  他问那一排树,为何瞧着如此古怪。

  秦彦又告诉他,那是嫁枝之法。

  “许多都是山梨树,嫁接的是桃枝和李树枝。还有几株原本也是李树,嫁接的另一棵李树的枝。再有就是李树嫁梨枝,梨树嫁桃枝等。这些嫁接的果枝都是从各村打听寻来的,听说往年结出的果实皆是上乘。”

  葛大人惊讶不已,“如此嫁接之法,岂不是等同于断骨再续?”

  断骨再续毕竟是少数,若不是医术高超之人不敢轻易尝试。他之前看到那些树木皆已成活,想来嫁接之法完全可行。

  秦彦道:“若播籽生芽然后再长成树,至少几年光景。如果此法能成,必将大大缩短时长。再

  者我们也想知道,如此嫁接之法结出的果子,到底是桃还是李,抑或者是介于两者之间。”

  葛大人再次震惊,“这般奇思妙想,公子真乃神人也。”

  “非我所想。”秦彦眼神突然柔和,“乃我夫人闲暇时的突发奇想。她最是一个善于钻研的性子,家中之事大多是她在操持。无论是种植之法还是养鸡,一应事宜皆是她的主意。”

  在此之前,葛大人一直以为秦彦失意不失志,在乡野之地也不忘苦学钻研,这才悟出不一样的养鸡之法与提高产量的种植之术。

  而今秦彦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夫人所为。他再次记起离就总冠军时阮太傅对姜氏的盛赞,一时间既震惊又错愕。

  “令夫人…可有师从?”

  “未有。”

  秦彦将姜麓早前说过的那套说辞搬出来,听得葛大人是时而惊叹时而沉思。身为民部的大司农,葛大人平生最喜钻研农事。他幼年经历过灾荒,从小就比别人更痴迷种地,早年曾一边种地养活寡母一边读书。旁人或许对姜麓的那套说辞半信半疑,他却无一丝怀疑之心,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同道中人,最容易惺惺相惜。

  他对姜麓心生同病相怜之感时,又感慨对方不愧是姜老夫人的孙女,寻常人哪能有这些大胆精妙的巧思。

  “公子,臣能否与令夫人一谈?”

  姜麓到底是女子,葛大人若想私下与她说话必须先问过秦彦。

  秦彦焉有不同意之理,心中巴不得世人都能知道自家夫人的好,日后莫再说她是什么乡野女子不通教化。

  葛大人与姜麓的见面安排在后山这片地的地埂边,姜麓依旧是一副农家妇人的打扮,脂粉不施荆布粗衣。

  既然她这般衣着寻常,葛大人已不会再当她是一个寻常妇人。这是一个敢想敢做的奇女子,还是一个聪慧过人的惊世之才。

  她迎风而立,眼神坚定而平静,那通身的气派由内而外。

  葛大人不由想到当年的姜老夫人,亦是如此淡定从容宠辱不惊。他心下赞叹之余,思及此女不过二

  八年华,越发感慨其难能可贵。

  近几日他还看过北坳村村民们种的春麦,比之他以前见过的麦苗都要粗壮。一问村民才知不仅北坳村如此,附近的村子里的麦子都是如此,听说就连前太子以前的宫侍都能给他人讲授种植之术。

  而依前太子所说,所有的种植之术都是姜氏想出来的,他还听村民们说起过最开始讲课之人也是姜氏。

  奉京人人都传林国公府的嫡姑娘何等忤逆不孝,又是何等粗鄙不堪。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如今见过此女之后,方知那传言不仅是有误,且误之以千里。

  两方行礼过后,葛大人迫不及待地问起为何混种那些麦子。

  姜麓道:“极北之麦穗长,但易倒。那南麦穗短,产量太低。是以我想着能不能将二者优点融合一处,使之穗长而壮实。当然这仅是我的一念之想,最后成与不成还说不好。”

  葛大人倒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十分炙热。

  移彼之长,补此之短。这样的法子他为何没有想到?如果真的能成,岂不是可以适用于很多农作物?

  姜麓看到他眼中的狂热,不得不泼一盆冷水,“万物生长皆有其规律,人为改变也应考虑因地制宜。具体实施起来难度颇多,非一朝一夕能成。”

  然而冷水也泼不灭葛大人的热情,他本就痴迷此道,一经姜麓的点拨恨不得赶紧尝试。即使短时间内不能成,他仍然有着极大的兴趣。

  “夫人…真乃旷世奇才。”

  “不敢当大人如此夸奖,若无前人种树,哪有后人乘凉。我得益于前人指点,自是想为后来之人做些什么。”

  姜麓此言不假,她所受的教育来自古人的几千年传承。她神情略显几分惆怅,又道:“我曾听过灾年不少人食土积腹而亡,也曾听过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我自小长在乡间,所见乡亲无不是为温饱终日劳作。纵有富余一点的人家,也不过是在逢年过节吃一顿饱饭。从那时起,我便深知粮食之于百姓比命还重。”

  她说的这些,葛大人感同身受。

  正是

  因为和她相同的信念,他才会想着出人头地,才会想着以自己之力为百姓多做事。他不要什么高官厚禄,他只想为百姓多积福。

  “自大昭建朝以来,百姓较之前朝不知安稳多少。但若谈温饱二字,仍然远远不及。近些年来我虽居于奉京,却也知世上还有许多人在挨饿受冻。每每听闻洪涝干旱百姓流离失所,难免辗转反侧爱莫能助。”

  “大人有一颗为民之心,已是难得。正是因为古往今来都有像大人这样的人,才会有人不停地寻找解决之法。我相信只要为民之心不死不灭,终将有一天世间再无易子而食,再无食土之悲。或许大人看不到那一天,我们都等不到那一天。但泱泱之水东流不尽,我们的后世子孙总会看得到。”

  有山风从林中穿过,吹动树叶簌簌,似在为她的话鼓掌。

  葛大人想起当年村里的那位老夫子,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反复念叨。一是望他将来能当一名清正廉明的好官,二是盼他能真正为百姓做实事。

  老夫子一生清贫,生前唯一爱好便是小酌两杯。咽气之前还在怀念自己年轻时在大户人家当西席时吃过的一道炙乳鸽。

  奉京富庶,往来达官显贵不知多少。那些人不知百姓之苦,他们在酒足饭饱之余哪里还会想到有人正因为半袋粮食卖儿卖女。

  曾经他很是不忿,曾经他也有过迷茫。有时候他还会无奈自己一人之力的渺小,也会怀疑自己的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

  他无处可问,亦知无人能为他解惑。

  以他的年纪,足可当此女的祖父。然则他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个孙辈年纪的女子点化。

  她说的没错,纵然他看不到,后世子孙一定能看到。十年不成,还有百年。百年不成,还有千年,他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

  “听夫人一席话,远胜万卷书。”葛大人真诚地向姜麓行了一个礼,“不知夫人还有何高见,我洗耳恭听。”

  姜麓连道不敢,这番接触下来,她已知葛大人是什么人。这是一位真正干实事的人,也是一位真正为

  民的好官。

  “大人言重,高见不敢当。不过是拾前人牙慧,若有可取之处大人尽可拿去用。”

  葛大人也不客气,当下详细问起嫁接之法。

  姜麓未有藏私,将自己所知一一告之人。二人从午后说到日落,天色灰暗之时葛大人仍然意犹未尽,且越发神情激动。许多他想不到的事情,被姜麓一提点便有醍醐灌顶之悟。如果不是男女有别,他真想与对方秉烛夜谈。

  当夜他反复琢磨两人的谈话,直至深夜依然激动不已难以入睡。情绪高涨之时,他翻身爬起奋笔疾书,再给京中去一道奏折。

  皇帝一连收到两封密折,前一封密折送到之后,他当朝发了大火。将那些主张重新立后的官员狠狠训斥一顿,还将三皇子派去修葺太庙。

  此举一出,百官心中各有官司。

  陛下明着派三皇子修太庙,暗道未必不是贬斥之意。有人心想莫不是陛下一直属意的是前太子,所以才会迟迟不立新后。又有人猜想前太子毕竟本身无错,保不齐陛下日后会恢复其太子身份。

  朝野上下猜测不断,远在北坳村的姜麓也从秦彦口中知道此事。

  帝王心术向来不能以常人心态度之,她不敢轻易下结论。不过从皇帝老儿因妻子之错迁怒儿子的举动看来,对方心中未必看重秦彦。

  她以为秦彦会高兴,毕竟普通人家的孩子也希望得到父亲的疼爱。然而他表情平淡,无比自然地诠释了何为天家无父子。

  乡间日子平淡而悠长,云起云卷一天又一天。

  青翠的麦子渐渐转黄,所有人都盯着那块麦地。期间又经历几次险些被人夜袭,好在有赵弈等人夜夜蹲守有惊无险。

  葛大人看在眼里记在奏折上,折子如纸片一样皆落在皇帝的案头。

  农历五月,金灿灿的麦子到了收获之时。收割的头一天,京里来了一行人。那行人皆是宫中侍卫,且是皇帝御前的那一支。

  他们大同赵弈都认识,但看上去并不怎么相熟。

  姜麓心下冷笑,那个皇帝老儿疑心还真重。

  房里正已

  按照她的吩咐叮嘱村民不能靠近,不仅村民不能靠近,便是赵弈万桂举等人也不被允许参与收割。

  姜沐躲在一旁嘀咕,不就是收个麦子,看这架势草木皆兵如临大敌,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挖什么金银财宝。

  他不敢露面,怕被那些人认出来。葛大人三人他是见过的,他也知道姜麓同他们打过招呼不会透露他的行踪。不过此次来的人多,他还是躲着些为好。

  收割完的麦子要晾晒过后才能脱粒,不用说堆放麦子的周围被层层把守。除去葛大人等几位民部官员,谁也不能靠近。

  晾晒两天后方可脱粒,脱粒之事也是由那些侍卫完成。场地借用村里的晒谷场,不相干的人全部清离。

  那些侍卫明显没怎么干过农活,空有一把好力气。他们挥动连枷的劲太大,葛大人一遍一遍地告诉他们要用巧劲,说得嗓子都哑了。被连枷打过之后是过筛,如此一遍一遍地重复相同的动作直到所有的麦粒归仓。

  葛大人心疼地捧着那些打碎的麦子,无奈是叹了一口气。好在碎掉的毕竟是极少数,且也会计算在内。

  从第一声连枷响起,北坳村的村民就坐不住了。他们不敢靠近,却在远处围成一道人墙。所有人都想知道颜家这块地能产出多少粮食,所有人都想第一时间参与这样的时刻。

  当葛大人那带着颤音的十二石响起时,便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接着是不绝于耳的欢呼和议论声。

  “那块地有多大?我记得里正量过说是两亩…”

  “正是两亩,那一亩地是多少?呀,你们快算一算…”

  “我哪里算得出来,老叔公你来算。”

  “我算算…怕不是近六石!”

  “一亩地能产六石麦子!”

  “天哪,竟然有这么多!”

  葛大人亦是激动无比,他捧着一捧麦子,恨不得做仰天高呼。亩产六石啊,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这些麦子粒粒饱满颗颗圆润,一看便是上等粮食。如果大昭所有的地都能产出这么多的粮食,那么天下

  百姓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挨饿。

  如此盛事,当立即禀告陛下。

  是以刚脱完粒的麦子马上装车,在日暮时分送往奉京。与麦子一同离开的,还有葛大人三人与那些侍卫。

  葛大人同秦彦姜麓告别,伊然有几分不舍之情。这段日子的相处,他已然把姜麓当成自己的忘年交。

  如果姜麓是男子,他必向皇帝举荐。他不止一次同杜太仓和杨司监叹惋,遗憾姜麓是个女儿身。听得杜太仓和杨司监耳朵都生出老茧,不过也间接让他们知道姜麓的才能。

  他们赶在城门开时入了城,未曾换洗即刻进宫。在所有朝臣的注目之下,未着朝服一身尘灰的葛大人上殿觐见。他的奏折第一个被呈到皇帝面前,皇帝阅过之后大喜,命人将那些麦子抬上殿来。

  散发着谷物气息的麦子堆放在大殿之中,朝臣们开始交头接耳。当他们听到这些麦子是秦彦所种时,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葛大人的话在殿中响起,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在被贬出京的日子里,前太子秦彦不仅钻研出冬日养鸡之法,而且还琢磨出惊世的种麦之法。

  一亩地能产六石的话从葛大人口中说出来,即便不懂民庶的臣子们也能感受到他的那种无以言表的喜悦。

  皇帝震惊了,臣子们震惊了。

  前太子此举一鸣惊人,朝野上下为之震动。

  如此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举焉有不赏之理?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想到这点,众臣屏气凝神等待皇帝的金口玉言。

  前太子原本无过,不过是受母牵连。他如今立下造福百姓后世的大功,绝非一般的赏赐所能匹配。

  皇帝威严无比,深沉目光将底下众臣神色尽收。

  不少人以为前太子此次大功,或许会恢复太子之位。一时间有人期待、有人焦急、有人后悔、还有人差点捶胸顿足。

  所以当皇帝那声封秦彦为贤王的旨意出口时,有人隐有几许不平、有人长松一口气、有人心情复杂、还有人若有所思。

  作为第一个被封王的皇子,秦彦的身份重新凌驾于所有皇子们

  之上。虽说没能一举重回太子之位,但也算是一个极好的预兆。

  圣旨很快出京,送到北坳村。

  传旨的大太监一脸笑眯眯,瞧着很是与有荣焉。此人一双带笑的眼在看到他们身后的小新子时,带了几许亲切。

  后面跪着的万桂举一脸懵,险些惊呼出声。

  他小声嘀咕,“种个地还能被封王?天下竟在这样的好事…”

  “你知道个屁!”姜沐怼他,“你以为谁都能随便封王,也不看看这家的公子是什么人。”

  “什么人?”万桂举那叫一个好奇,爹对这位颜公子的来历讳莫如深,娘也不和他说。他又不傻,当然知道颜公子有些来头,但这来头到底有多大他想不出来。“你快说啊!”

  姜沐不说话指指天,然后得意地睨他一眼。

  万桂举白胖的脸上先是茫然,在被小新子看了一眼之后浑身一个激灵。他呆呆地看着前面的那对男女,脸上的肉开始抖啊抖。

  这时秦彦和姜麓已经接完旨起身,那大太监恭敬无比地将圣旨递给他们。

  “恭喜贤王,恭喜贤王妃。”

  “有劳公公。”

  大太监有意卖好,透露皇帝已经下旨命工部修建贤王府一事。若无什么意外,他们这对新晋的贤王夫妇会很快回京。

  秦彦和姜麓闻言,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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