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孝子
夜晚,槟城城东。
今夜有风，天空中乌云密布，遮挡了月亮和漫天星辰。
这一片是槟城富人区,四周围几乎聚集了槟城最好商场，医院,学校。而这里房价也绝非普通人可以想象。
一栋巨大别墅之中，围坐了四个人，桌面上摆满了红酒,糕点以及水果。
这是一场小型私人聚会。
而这现场坐着人都是非富即贵，随便哪一个都是槟城传奇人物。
只是今天，他们讨论话题却不是一如往常般轻松。
坐在左边是槟城富商盛千城，他点燃了一根烟,神情凝重地开口道：“最近发生很多事,明显是在针对我们。”
一旁中年男人扶了一下眼镜：“唉,我看你是多心了。我这边可是一切正常。这个月营收又增加了不少。”
盛千城有些不快，他弹了一下烟蒂道：“韩清逸,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事情不过是还没有波及到你身上。姚林被抓,张骁杰复兴电子厂这次损失了一个车间女工,接二连三出事，商会里人人自危,你说这是我多心吗？”
坐在右侧是一位女人，她名叫霍蕾,是在场唯一一位女士。
霍蕾大约四十来岁,但是她保养得很好,看脸也就三十出头,从身材和背影更是完全看不出来上了年纪。
此时霍蕾怀中抱了一只猫,那是一只白色长毛布偶，那猫生得好看，就像是一只毛绒娃娃，正躺在她膝盖上安静睡着。
霍蕾十指懒洋洋地插入布偶毛里，一下一下摸着猫毛。
她对盛千城话表示赞同：“似乎是从钟志淳被抓开始，这些事就接连发生，总局对翻案子这件事似乎是蠢蠢欲动，下次说不定会查到哪里。”她说到这里，看向身旁几人，“做了那么多事，你们哪一个是禁得住查？”
在场几个人一时都安静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河图商会作为暗中操控者，在整个槟城之中扎下了根，他们呼风唤雨，敛财，拿权，风光无限。如今被人紧追，岂会吃哑巴亏，任人拿捏？
韩清逸拿起了一杯红酒问：“那你意思是要怎样？难道要像几年前……”
提到了几年前，在场所有人呼吸都是一顿。
几年前，他们也是被逼无奈，聚在一起密谋对策，最后铤而走险，做出了毒杀市局局长举动。这一切犹如一场豪赌，他们赌赢了，给自己赌来了几年好日子。
可是现在，危险再次又临近了。
坐在众人上位，是一位六十多岁老者。他刚才默不作声听着这一切，到此时终于睁开了双眼：“今时不同于往日。”
他说着话，坐直了身体：“我们上次动了林局，是一步险棋，这件事虽然当时没有发作，看上去安全度过，却像是在那时埋下了隐患。在过去几年里，你们不知收敛，贪婪地吸取着整个社会钱财，同时也让整个城市发展停滞不前。”
老人话说得有点重，韩清逸咳了一声。
老人抬起眼皮继续道：“怎么，心虚了？我有说错吗？你们每个人都记挂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从来不懂取拿有道，你们暗中勾结那些为官人，随意指使兄弟公司人帮你们卖命。你们随意让保洁公司帮你们杀人放火，即使出了事，一个电话就能够叫来处理人帮你们打理好一切。”
“就是因为你们猖狂，才要付出代价。如今，上面人早就有所察觉，所以王局才会下课，丁局刚上任一年。这时若是再有一位局长死于意外……到时候……”
盛千城眉头紧皱，也想到了这样结局：“到时候可能会派人严查……”
老人点头：“引来天怒，你们就犹如五指山压下，永世不得超生。”
周围坐着三人脸色都变得不好看起来。
霍蕾问：“干爹，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要任由他们继续查下去？”
老人摇了摇头：“丁局和当初林向岚不一样，林向岚有能力，是个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人，一旦把他打掉了，就是群龙无首，下面人不成气候。但是现在丁局，还是全靠下面人做事。”
盛千城茅塞顿开：“对啊，上面人不能动，下面人未必动不得。回头把下面人抽调几个，再把冒尖干掉，开掉，剩下一群草包，他又不能自己去查案子？”
商量好了对策，老人看向女人：“霍蕾，你去派人搜集一下资料，打探消息。”
霍蕾答了一声是。
严肃话题很快过去，他们讨论又到了生意上。
一时间韩清逸炫耀着自己最近这个月又多了两个亿，盛千城则是说自己又一家公司即将上市。
霍蕾听他们说着，在一旁笑而不语。她表面上装作认真听着，心里想却是这些男人就是好面子又爱吹牛。一个个愚蠢至极。
忽然，她手一顿，长长指甲无意夹住了布偶猫毛。那猫被从睡梦里惊醒，喵了一声，爪子下意识挠了过去。
霍蕾啊了一声，等她反应过来，手背上已经被划了一道伤痕，还好没出血。
韩清逸转头看到了这一幕，冷笑着说：“畜生果然就是畜生。”
“是啊，多少好吃都养不熟。”霍蕾笑了一下，“太调皮了，我还是把它放楼上去吧。”
她说着话站起身，抱着猫进入电梯，上到了二楼。她高跟鞋与地面相触，发出声响。
路过书房时，她顺手从笔筒里拿了一把刀，走入了洗手间里。
过了几分钟，霍蕾从洗手间里出来。
她已经收拾好，宛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霍蕾按了按服务铃，有保洁过来。
霍蕾笑着说：“麻烦你们打扫一下洗手间。”说完话她就踩着高跟鞋身材妖冶地离开了。
复兴电子厂案子在后续进行了结案。
那些女工们也被转了出去，即将面对审问。
周四清晨，顾言琛起床以后就看到了手机上信息。
他快速洗漱，收拾好以后敲了敲沈君辞门。
沈君辞刚吃过早点换好衣服，有点手忙脚乱地开始穿鞋：“怎么今天这么早？”
早上去市局他基本都是要掐秒，顾言琛过来比往常要早了整整八分钟。
顾言琛道：“你没看群里？出了案子了。”
沈君辞这才打开手机，他看了看群里消息。
二十分钟前，丁局秘书通知他们有个分局案子转了过来。
两人上车，顾言琛发动了车。为了驾驶安全，他没看手机，直接问坐在一旁沈君辞：“分局资料发过来了吗？”
“发过来了。”沈君辞看着资料给他实时汇报，“是位网红孝子，名叫秋文辉，他母亲因为车祸胸下瘫痪，卧床多年，昨天自杀了。这件事在网上好像上热搜。”
顾言琛问：“死因呢？”
沈君辞：“报警时候，说是用塑料袋套头窒息死亡。”
顾言琛听到这里嗯了一声，对这个案子有了个基本概念，听起来并不复杂。
沈君辞又念道：“秋文辉那个自媒体号叫做‘背上背着我阿妈’，他母亲是因为车祸瘫痪，这个账号就是因为他背着母亲上山采山货才红起来。我好像看到过，干活时候他就把母亲放在旁边，还会唱山歌，母子合唱。”
他这么一说，顾言琛想了想：“我好像也看过，有些印象。”
他偶尔会看看网上新闻，很多营销号给他推送过这个，说是超级孝子。
那些视频拍得非常淳朴，都是乡间景色，也很有个人特色，最关键是，唱得确很好听，很多人被这对母子真情感动，后来逐渐观众多了起来。
开始时候，秋文辉被评为草根网红，一晚上直播间打赏就有上万元。
可是后来，喜欢他人却说他变了，他家里换了大房子，直播间开始接广告，而他母亲也越来越少出现在他视频里。
很多人开始说他忘了本，就在这时候，他母亲又忽然去世。
网上，很多相关短视频都被翻了上来，一时网民们议论纷纷。
群里也在讨论着这个案子，沈君辞按了外放。
陆英道：“怎么连孝子都有网红呢？孝顺这件事不是天经地义吗？”
“我是对秀恩爱和作秀，都不太喜欢……”这声音有点怯懦，听起来就是戚一安。
白梦随后发过来一段视频链接。
沈君辞仍是外放播了，一时间，整个车里响起了一片哭声。
视频之中，五十多岁秋文辉正在痛哭流泣：“我妈她，她不愿意拖累我，她昨天和我要了水果，我出门前就给了她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放了几个洗好苹果，我没想到，她会把塑料袋套在头上……”
秋文辉说到这里，几乎哽咽住了，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
“我应该早点发觉，她，她给我留了遗书，等我买了菜回来，她就已经，已经死了……人已经凉了。妈……你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去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他一边哭着，一边说着。
沈君辞去看下面评论留言：
“秋哥，加油，就算只剩下你一个人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泪目了，我从你只有500粉丝就开始追你们视频了。”
也有不同声音，有人刷着：“这也太假了吧，自己妈死了，还有心情直播呢？”
随后迅速被禁言。
沈君辞浏览了网上发言，总结给顾言琛道：“网上很多人表示同情，说她母亲久病缠身，活得辛苦，希望他好好处理老人丧事。但是也有人说他发死人财，博取同情，吸引眼球，闹着说一定要查一查他母亲是不是被他杀。那些人和支持他粉丝吵得不可开交，因为这些，分局才把这个案子发到市局来。”
顾言琛问：“分局那里呢，有做什么处理吗？”
沈君辞看了一下交接细节：“开始分局接了警，派了法医去看过现场，得出结论是疑似自杀，调取了监控，秋文辉有不在场证明，他签了字说不希望验尸。后来分局那边接到了转案要求，才把老人尸体送了过来。秋文辉迫于压力表示，同意验尸自证清白。”
群里，大家也就是他杀还是自杀引起了讨论。
白梦和戚一安都怀疑是弑母案。
陆英却觉得秋文辉不会有那么大胆子：“网上一些分析我也看了，可是我有点想不通，秋文辉在网红出名，就是因为他每天背着自己母亲，说句不好听，他母亲也是他赚钱工具，他又是以孝出名，怎么会做出杀母事？”
白梦：“分局那边刑警告诉我，最近他直播都说母亲身体不好，不带她了，还和另外一个网红组了个CP。”
陆英：“好吧，这么看动机是有了，可是那不在场证明又怎么说呢？”
白梦：“延时装置？或者是瞒报死亡时间？”
这时，陆英终于发现了华点：“咦，顾队呢？顾队怎么不在啊？”
白梦：“开车呢吧？”
“群里都在召唤你。”沈君辞问，“顾队，你不发表下评论？”
虽说要安全驾驶，但是停车时候发个语音还是可以。
顾言琛道：“不说了吧，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
戚一安圈了一下沈君辞：“师父你到哪里了？”
沈君辞按了下语音：“我马上到……”他们正走到一个红绿灯路口，顾言琛等红灯时间，扭头插了一句话道，“你让他们先开工。”
沈君辞手一松，手机完美收音，把顾言琛那句话也发了出去。
沈君辞急忙点了撤回。
群里沉默了片刻。
白梦瞬间激动了：“我没听错吧？！这是沈法医号？昨晚发生了什么？”
小女警脑部了一出大戏，发了以后，她似乎是觉得在部门群里八卦不好，点了撤回。
戚一安：“师父你什么时候和顾队在一起了？”
戚一安：“对不起，我说话歧义了，对不起，我撤回。”这两条记录跟着消失。
陆英：“你不知道？他们一直在一起。”
过了片刻他又打字。
“呸，我意思是他们一直住在一个小区里。好像从开始沈法医就租顾队房子，一起上下班也是很正常啊，你们平时没有遇到过吗？经常是顾队带他一起去现场啊！”
他说完把这几句也撤回了。
白梦：“好像是这样，但是听你们用一个手机说话我还是很惊讶。”随后撤回。
沈君辞打字解释了一句：“他在开车，我蹭了下顺风车。”
原本挺正常事，忽然被他们这么一说感觉变了味道。
他解释完发了，发现前面都撤了，觉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把这一句也撤回了。
群里忽然又安静了。
白梦跳过这一节，一本正经打字道：“报告顾队，我已经到办公室了，物证还在交接之中，尸体先给送过来了，已经送到法医室了，我这里准备开始网络信息收集。”
等顾言琛锁好了车，拿出手机，除了白梦那一句，就看到群里一堆：已撤回。
“工作群里，少聊废话。”顾言琛打字，小小警告一下，然后他转头问沈君辞，“你们刚才聊了什么？”
沈法医脸不红心不跳，毫不心虚：“真没什么，他们打错字了。”
顾言琛虽然没看到，但是心里明镜似：“既然都被误会了，那没发生过什么岂不是很冤枉？”他顿了一下问，“沈法医，我能请你看个电影吗？”
沈君辞低头沉默，一路往法医楼走，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准备回答。
等顾言琛觉得似乎是无望时，他回头道：“等这个案子破了。”
一瞬间，顾队干劲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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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现场坐着人都是非富即贵，随便哪一个都是槟城传奇人物。
只是今天，他们讨论话题却不是一如往常般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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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右侧是一位女人，她名叫霍蕾,是在场唯一一位女士。
霍蕾大约四十来岁,但是她保养得很好,看脸也就三十出头,从身材和背影更是完全看不出来上了年纪。
此时霍蕾怀中抱了一只猫,那是一只白色长毛布偶，那猫生得好看，就像是一只毛绒娃娃，正躺在她膝盖上安静睡着。
霍蕾十指懒洋洋地插入布偶毛里，一下一下摸着猫毛。
她对盛千城话表示赞同：“似乎是从钟志淳被抓开始，这些事就接连发生，总局对翻案子这件事似乎是蠢蠢欲动，下次说不定会查到哪里。”她说到这里，看向身旁几人，“做了那么多事，你们哪一个是禁得住查？”
在场几个人一时都安静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河图商会作为暗中操控者，在整个槟城之中扎下了根，他们呼风唤雨，敛财，拿权，风光无限。如今被人紧追，岂会吃哑巴亏，任人拿捏？
韩清逸拿起了一杯红酒问：“那你意思是要怎样？难道要像几年前……”
提到了几年前，在场所有人呼吸都是一顿。
几年前，他们也是被逼无奈，聚在一起密谋对策，最后铤而走险，做出了毒杀市局局长举动。这一切犹如一场豪赌，他们赌赢了，给自己赌来了几年好日子。
可是现在，危险再次又临近了。
坐在众人上位，是一位六十多岁老者。他刚才默不作声听着这一切，到此时终于睁开了双眼：“今时不同于往日。”
他说着话，坐直了身体：“我们上次动了林局，是一步险棋，这件事虽然当时没有发作，看上去安全度过，却像是在那时埋下了隐患。在过去几年里，你们不知收敛，贪婪地吸取着整个社会钱财，同时也让整个城市发展停滞不前。”
老人话说得有点重，韩清逸咳了一声。
老人抬起眼皮继续道：“怎么，心虚了？我有说错吗？你们每个人都记挂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从来不懂取拿有道，你们暗中勾结那些为官人，随意指使兄弟公司人帮你们卖命。你们随意让保洁公司帮你们杀人放火，即使出了事，一个电话就能够叫来处理人帮你们打理好一切。”
“就是因为你们猖狂，才要付出代价。如今，上面人早就有所察觉，所以王局才会下课，丁局刚上任一年。这时若是再有一位局长死于意外……到时候……”
盛千城眉头紧皱，也想到了这样结局：“到时候可能会派人严查……”
老人点头：“引来天怒，你们就犹如五指山压下，永世不得超生。”
周围坐着三人脸色都变得不好看起来。
霍蕾问：“干爹，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要任由他们继续查下去？”
老人摇了摇头：“丁局和当初林向岚不一样，林向岚有能力，是个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人，一旦把他打掉了，就是群龙无首，下面人不成气候。但是现在丁局，还是全靠下面人做事。”
盛千城茅塞顿开：“对啊，上面人不能动，下面人未必动不得。回头把下面人抽调几个，再把冒尖干掉，开掉，剩下一群草包，他又不能自己去查案子？”
商量好了对策，老人看向女人：“霍蕾，你去派人搜集一下资料，打探消息。”
霍蕾答了一声是。
严肃话题很快过去，他们讨论又到了生意上。
一时间韩清逸炫耀着自己最近这个月又多了两个亿，盛千城则是说自己又一家公司即将上市。
霍蕾听他们说着，在一旁笑而不语。她表面上装作认真听着，心里想却是这些男人就是好面子又爱吹牛。一个个愚蠢至极。
忽然，她手一顿，长长指甲无意夹住了布偶猫毛。那猫被从睡梦里惊醒，喵了一声，爪子下意识挠了过去。
霍蕾啊了一声，等她反应过来，手背上已经被划了一道伤痕，还好没出血。
韩清逸转头看到了这一幕，冷笑着说：“畜生果然就是畜生。”
“是啊，多少好吃都养不熟。”霍蕾笑了一下，“太调皮了，我还是把它放楼上去吧。”
她说着话站起身，抱着猫进入电梯，上到了二楼。她高跟鞋与地面相触，发出声响。
路过书房时，她顺手从笔筒里拿了一把刀，走入了洗手间里。
过了几分钟，霍蕾从洗手间里出来。
她已经收拾好，宛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霍蕾按了按服务铃，有保洁过来。
霍蕾笑着说：“麻烦你们打扫一下洗手间。”说完话她就踩着高跟鞋身材妖冶地离开了。
复兴电子厂案子在后续进行了结案。
那些女工们也被转了出去，即将面对审问。
周四清晨，顾言琛起床以后就看到了手机上信息。
他快速洗漱，收拾好以后敲了敲沈君辞门。
沈君辞刚吃过早点换好衣服，有点手忙脚乱地开始穿鞋：“怎么今天这么早？”
早上去市局他基本都是要掐秒，顾言琛过来比往常要早了整整八分钟。
顾言琛道：“你没看群里？出了案子了。”
沈君辞这才打开手机，他看了看群里消息。
二十分钟前，丁局秘书通知他们有个分局案子转了过来。
两人上车，顾言琛发动了车。为了驾驶安全，他没看手机，直接问坐在一旁沈君辞：“分局资料发过来了吗？”
“发过来了。”沈君辞看着资料给他实时汇报，“是位网红孝子，名叫秋文辉，他母亲因为车祸胸下瘫痪，卧床多年，昨天自杀了。这件事在网上好像上热搜。”
顾言琛问：“死因呢？”
沈君辞：“报警时候，说是用塑料袋套头窒息死亡。”
顾言琛听到这里嗯了一声，对这个案子有了个基本概念，听起来并不复杂。
沈君辞又念道：“秋文辉那个自媒体号叫做‘背上背着我阿妈’，他母亲是因为车祸瘫痪，这个账号就是因为他背着母亲上山采山货才红起来。我好像看到过，干活时候他就把母亲放在旁边，还会唱山歌，母子合唱。”
他这么一说，顾言琛想了想：“我好像也看过，有些印象。”
他偶尔会看看网上新闻，很多营销号给他推送过这个，说是超级孝子。
那些视频拍得非常淳朴，都是乡间景色，也很有个人特色，最关键是，唱得确很好听，很多人被这对母子真情感动，后来逐渐观众多了起来。
开始时候，秋文辉被评为草根网红，一晚上直播间打赏就有上万元。
可是后来，喜欢他人却说他变了，他家里换了大房子，直播间开始接广告，而他母亲也越来越少出现在他视频里。
很多人开始说他忘了本，就在这时候，他母亲又忽然去世。
网上，很多相关短视频都被翻了上来，一时网民们议论纷纷。
群里也在讨论着这个案子，沈君辞按了外放。
陆英道：“怎么连孝子都有网红呢？孝顺这件事不是天经地义吗？”
“我是对秀恩爱和作秀，都不太喜欢……”这声音有点怯懦，听起来就是戚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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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辞仍是外放播了，一时间，整个车里响起了一片哭声。
视频之中，五十多岁秋文辉正在痛哭流泣：“我妈她，她不愿意拖累我，她昨天和我要了水果，我出门前就给了她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放了几个洗好苹果，我没想到，她会把塑料袋套在头上……”
秋文辉说到这里，几乎哽咽住了，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
“我应该早点发觉，她，她给我留了遗书，等我买了菜回来，她就已经，已经死了……人已经凉了。妈……你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去了？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他一边哭着，一边说着。
沈君辞去看下面评论留言：
“秋哥，加油，就算只剩下你一个人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泪目了，我从你只有500粉丝就开始追你们视频了。”
也有不同声音，有人刷着：“这也太假了吧，自己妈死了，还有心情直播呢？”
随后迅速被禁言。
沈君辞浏览了网上发言，总结给顾言琛道：“网上很多人表示同情，说她母亲久病缠身，活得辛苦，希望他好好处理老人丧事。但是也有人说他发死人财，博取同情，吸引眼球，闹着说一定要查一查他母亲是不是被他杀。那些人和支持他粉丝吵得不可开交，因为这些，分局才把这个案子发到市局来。”
顾言琛问：“分局那里呢，有做什么处理吗？”
沈君辞看了一下交接细节：“开始分局接了警，派了法医去看过现场，得出结论是疑似自杀，调取了监控，秋文辉有不在场证明，他签了字说不希望验尸。后来分局那边接到了转案要求，才把老人尸体送了过来。秋文辉迫于压力表示，同意验尸自证清白。”
群里，大家也就是他杀还是自杀引起了讨论。
白梦和戚一安都怀疑是弑母案。
陆英却觉得秋文辉不会有那么大胆子：“网上一些分析我也看了，可是我有点想不通，秋文辉在网红出名，就是因为他每天背着自己母亲，说句不好听，他母亲也是他赚钱工具，他又是以孝出名，怎么会做出杀母事？”
白梦：“分局那边刑警告诉我，最近他直播都说母亲身体不好，不带她了，还和另外一个网红组了个CP。”
陆英：“好吧，这么看动机是有了，可是那不在场证明又怎么说呢？”
白梦：“延时装置？或者是瞒报死亡时间？”
这时，陆英终于发现了华点：“咦，顾队呢？顾队怎么不在啊？”
白梦：“开车呢吧？”
“群里都在召唤你。”沈君辞问，“顾队，你不发表下评论？”
虽说要安全驾驶，但是停车时候发个语音还是可以。
顾言琛道：“不说了吧，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
戚一安圈了一下沈君辞：“师父你到哪里了？”
沈君辞按了下语音：“我马上到……”他们正走到一个红绿灯路口，顾言琛等红灯时间，扭头插了一句话道，“你让他们先开工。”
沈君辞手一松，手机完美收音，把顾言琛那句话也发了出去。
沈君辞急忙点了撤回。
群里沉默了片刻。
白梦瞬间激动了：“我没听错吧？！这是沈法医号？昨晚发生了什么？”
小女警脑部了一出大戏，发了以后，她似乎是觉得在部门群里八卦不好，点了撤回。
戚一安：“师父你什么时候和顾队在一起了？”
戚一安：“对不起，我说话歧义了，对不起，我撤回。”这两条记录跟着消失。
陆英：“你不知道？他们一直在一起。”
过了片刻他又打字。
“呸，我意思是他们一直住在一个小区里。好像从开始沈法医就租顾队房子，一起上下班也是很正常啊，你们平时没有遇到过吗？经常是顾队带他一起去现场啊！”
他说完把这几句也撤回了。
白梦：“好像是这样，但是听你们用一个手机说话我还是很惊讶。”随后撤回。
沈君辞打字解释了一句：“他在开车，我蹭了下顺风车。”
原本挺正常事，忽然被他们这么一说感觉变了味道。
他解释完发了，发现前面都撤了，觉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把这一句也撤回了。
群里忽然又安静了。
白梦跳过这一节，一本正经打字道：“报告顾队，我已经到办公室了，物证还在交接之中，尸体先给送过来了，已经送到法医室了，我这里准备开始网络信息收集。”
等顾言琛锁好了车，拿出手机，除了白梦那一句，就看到群里一堆：已撤回。
“工作群里，少聊废话。”顾言琛打字，小小警告一下，然后他转头问沈君辞，“你们刚才聊了什么？”
沈法医脸不红心不跳，毫不心虚：“真没什么，他们打错字了。”
顾言琛虽然没看到，但是心里明镜似：“既然都被误会了，那没发生过什么岂不是很冤枉？”他顿了一下问，“沈法医，我能请你看个电影吗？”
沈君辞低头沉默，一路往法医楼走，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准备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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