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赤豆珠(全)_我和我的体育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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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赤豆珠(全)

  [欧巴]

  那一瞬间老子他妈的恨不得自己直接死过去,然后变成鬼再和这群恶心逼玩意儿一起干架!真的是毫不夸张,看到镜子里那个景象的那么一瞬间,我感觉我后背就被我的衣服给黏糊糊地粘住了,连带着眼前一阵迷糊,估摸着是额上的冷汗直接滴到了眼睛里。

  我脖子上多长了两颗脑袋!

  老三看我奇怪,而且只盯着一个地方不撒眼,他也跟着看过来问我说:“你咋了?”

  我看到镜子上出现了第四个头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货不是什么能帮忙的玩意儿!在这种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也只能他妈的靠自己了!于是我屏住自己的上身不动,让自己的在镜中的影像保持刚刚被吓傻了一样的状态,然后慢慢伸长手臂,一点一点地朝着桌上摸索,不过我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桌上还有什么能充当一下我的武器,只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能摸到个什么就是什么。

  在我摸索着在桌上搜寻的时候,镜子里那两个长在我脖子上的头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动作,他们像个木头似的一点一点扭动着自己的脖子,本来我们三个头应该都是看着镜子的,但他们却慢慢地挣扎着看向我,他们的瞳孔就像是翻白的肚皮,根本就没有聚焦,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他们对准的应该就是我的脖子。

  这个时候,我也摸到了桌上的一个东西,是那碗被我嫌弃的赤豆米饭!我摸到这碗饭的时候,我明显地看到了我脖子上另外的两个头猛得一颤,像朵没了水源的食人花似的微微蜷缩起来,看来他们是怕我拿着的这个东西的!真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不过它们虽然显得畏惧,但是我的动作也明显激怒了它们,它们的脸上显露出了狰狞的表情,没血色的嘴巴咧的老大,看起来想要吃了我似的,我一看这不能再拖下去了,便直接拿着那碗赤豆饭倒在了自己头上,然后两手各自抓了一把倒出来的饭像拍蚊子似的往脖子上一拍。

  老三这时候总算是尖叫出声,他对应这方面还挺机敏,如果说要应付生活里其他的事儿,那纯粹的就是一个二级残废。他这一嗓子又把周围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我一看不对劲了,也不管手上干不干净,直接跨过半个桌子,拉住老三就跑出了食堂。我俩跑得跟逃荒的难民似的,跑了多久就吸引了多长时间的路人的注意。

  等跑到一个阳光充沛的空地上,我总算是觉得安全了,一手搭着墙壁一手拉着老三,呼哧呼哧跟个破风箱似的喘着粗气,身上是一点力道都没有了,没想到这时候老三忽然一把甩开了我的手,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力道甩得我一个趔趄,差点就从墙壁上滑着摔下去,我骂道:“你他娘干什么?老子拖你出来不是让你把老子给摔死的!”

  不想老三却是十分惊恐,他眼神紧紧盯着我,脚步十分谨慎地后退了两步,他在手上结了个乱七八糟我没看懂的手印然后大声质问我道:“何方妖孽,附在生人身上有何企图?”

  我愣了整整三秒,这才明白原来这货以为有东西把我给附身了,不禁好气又好笑:“你这小子他娘的是在咒我吗?老子叫戴悦,如假包换没被附身。”

  听到我自报家门,老三勉强镇定的表情晃了一下,然后他摇了摇头,依旧恶狠狠地看着我:“不可能!我嗯娘(奶奶)跟我说过,如果人气和鬼气融合,鬼物才会从人身上长出来!说!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戴悦!附在戴悦身上又有什么目的!”

  我连笑都笑不出来了,说实话我也想知道为啥这些东西接二连三地找上我,难道看我这副皮囊长得帅?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老三给稳定下来,于是凑近了他一步说:“我真不是……我没被附身。”

  “他没被附身。”

  忽然有个声音插进了我俩之间的对峙,我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回头一看,居然是何老师!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不应该还在床上睡觉吗?

  还没等我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何老师看了我俩一眼,显得很莫名其妙:“放了假不在床上躺着,顶着太阳吃着灰给豌豆射手提供能量打僵尸吗?”

  他怎么那么喜欢僵尸?一会儿糯米水一会儿植物大战僵尸的。

  不过我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我俩居然跑到体育场来了,那何老师在这里就不稀奇了,他作为一个体育老师,的确是要先过来熟悉一下地理位置,不然上课了连去哪儿上都不知道。

  老三见到有人来,立马尖叫着朝何老师吼了一声:“不要过来!”何老师却置若罔闻,一步一步走近了说道:“我说……”

  我看老三的情绪很激动,怕是刚刚吓傻了直接奔溃了,我赶忙说道:“老三,你不要冲动,这就是我昨天晚上接回来的那个……”

  我还是说晚了一句,老三在极度的惊恐之下已经把手里的结印朝着何安拍了上去,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根本来不及再多说一句话,只能朝着老三大喊一声:“别!!!”紧接着,在老三的手印按到了何安的身上时候,一股以何安身体为中心的气浪漩涡骤然乍起,一圈一圈像是从沙漠里卷起来的大型龙卷风,通天彻地蔑视万物,老三在中心区域自然是抵不住这样恐怖的力道,鹌鹑似的紧缩着的小身板一下就被风卷的摔了出去,就是我也遭受不住,只感觉身子一下被卷到了半空,而后失落感就涌上了头顶,这种晕车的难过感让我意识到自己正在下坠。我不知道自己被吹得多高,但是无论多高,都他娘的让我感受到失重了,这个距离要是真摔实了,我这具可怜的身体真的是不死也残。

  我正在哀悼自己可怜的人生,没想到有一股子大力却以绝对的力道抗击风的阻力揽住了我的腰,我的失重感一下就没了,恍恍惚惚只觉得安心,不一会儿双脚也踏上了实地,我睁眼一瞧,发现居然是何安把我抱着落到了地上。

  十六年,十六年了!我除了爹妈外的第一个算得上是暧昧的拥抱居然给了个一个男的!我看着何老师,张了张嘴,居然不知道应该是感谢还是咒骂,何安看了看我,估计也明白这个姿势在两个男人之间做的不太好看,于是放了手,还蛮自觉地倒退了两步,我也跟着倒退了两步,我俩好像都有一点的尴尬。

  这时候老三哼哼唧唧的声音响起来了,听这声音就知道摔得不轻,我赶忙地朝那个声音发出的地方跑去,总感觉稍微有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老三在不远处的草堆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四仰八叉,我看了看周围,不由地庆幸起来——真他娘的幸运啊,落在这么片草地上,再偏一点就是水泥地,照这个趴姿,脸摩擦摩擦都能毁成哥斯拉。

  老三被摔了一下,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他就着我的胳膊站起了身,然后奇怪地问道:“我刚刚是怎么了?怎么好像被风给刮走了?”

  他这是不记得了?我回头看了眼何老师,何老师也正看着我,那眼光深邃,我总感觉有点威胁的成分在。我收回了目光,心里掂量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对着老三说道:“二百五吗你是?分明就是自己左脚踩右脚绊了一跤,自己摔出来的。”

  老三有点不可置信:“我左脚踩右脚?我还把自己给绊倒了?”

  我点点头,一路直接演到底:“没错。”

  “真他娘的怪,”老三摸了摸自己脑门,“难道我得了小儿麻痹症?”

  我心想以你现在的智商哪里是小儿麻痹,分明就是少年型老年痴呆。何老师这个时候悠哉悠哉地走上前来,双手插进裤兜里,跟老校区里遛狗逗鸟的退休老大爷似的,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我身边的老三,然后张口问我们说:“你们到底干嘛的?”

  老三:“你是谁?”

  我在旁边提醒他:“就昨天那个……我晚上去接的……”一瞬间我居然磕巴起来,不知道到底应该介绍何老师的哪一重身份。

  何老师眼皮子一台:“何安,教体育的。”

  老三恍然,可他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模糊地说道:“哦,就是昨天晚上小班长去接的那个牛人……”他瞬间又奇怪了,“可不该是个女的吗?”

  何老师看了我一眼,我磕巴了一下,一瞬间哑口无言。他呵呵一笑,我觉得他笑得有点冷,然后睁着一双明显上扬的臭□□神望向老三:“什么牛人?我是头上有犄角还是身后有尾巴?你是哪个体育班的?”

  我靠不是吧,才来学校第一天就开始借助职权报复学生了?我丝毫不怀疑他会让老三在体育课上生不如死。

  老三还真说出来了:“我是羽毛球的……”他有点羞愧,好像是逃课被老师给逮了个正着似的,“不过基本没上过,都逃课出去打工了…..”

  这种坦白地诚实把何老师都给震撼到了,我看到他上下嘴唇微微地颤动了一下,然后赶紧地合上了,过了一会儿似乎把心态给调整妥当了,他这才重新开口,朝我们问道:“你俩遇上啥了?我看到你们刚刚跑得跟逃难一样。”

  老三伸长手臂朝我一指:“他撞上鬼了。”

  我迎着老三的指头有点憋屈,可他确实也说的是实话,于是我朝着何老师说道:“对,我撞上鬼了。”

  “你又撞上鬼了?”他问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回答得也很不可思议:“是啊,我又撞上鬼了。”

  老三在旁边来来回回地看我两,眼神都在我俩身上打了起码五六个来回了,他脚步像是小碎步似的在原地踩踏,还好现在在水泥路上,如果是在草丛里,一块的泥土都会被他给踩塌了。

  何老师实在是没办法忽视这个在旁边动来动去的学生,他问:“你尿急啊!你尿急去厕所啊!”

  “啊老师我不想尿,”老三为难地看着我,“就是他……”

  何老师又问我:“你尿急?”

  “屁!”

  老三磕磕巴巴支支吾吾:“不是……何老师,是小班长他,他已经不是撞上鬼了,他是被鬼给缠上了!”

  我是没听懂“撞上鬼”和“被鬼缠上”之间又什么本质的区别,但是我看到老三这话一说出来,何老师的脸色也微微地沉了沉,他问:“在哪儿看到的。”

  老三说:“在镜子里,”他把这件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之前他在寝室蹲坑的时候,厕所的镜子里就有一只,我还以为是我们厕所得了什么造化吸了精气成了形,所以给砸了。没想到我们刚刚去吃饭,”他咽了咽口水,显然是想到了食堂里那等恐怖的场面,“我们去吃饭,正好有一面镜子,在那个镜子里,他的脖子上长出了另外的两颗脑袋……而且面色惨白双目无瞳,就是厉鬼上身啊!”

  他这一口气说得老多,我看他气都差点没喘上来,眼睛一翻一翻有点撅过去的倾向,我赶忙用手给他顺了顺后背,没想到这逼玩意儿根本不领情,把我的手一拍,推着我就赶到了何老师的面前,他依旧激动,死死地用大劲儿推搡着我,害得我的脸都快要贴上人家的脸了,他说:“何老师,你救救我们班长…….”

  何老师看向他:“你不也是玄门的吗,这种事你不也是你的职责所在吗?”

  这个名词我没听说过。但老三听了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腼腆起来,他皱巴着身体扭捏说道:“我家有玄门的,但是我不是,我没有资格……我还没被授花……”

  我问:“什么叫授花?”

  奈何根本就没人应我,他们两个的关注点都放在了关于我“被鬼缠上”而不是“单纯撞鬼”这件事上。何老师说:“这样啊,那你还是个小孩子,”他说完就不看老三了,只看着我说道,“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奇怪的地方多了,我随便地挑出了一个问他:“什么是授花啊。”

  “入玄门的仪式,也是一种法器,”何老师十分敷衍地回答,然后说,“而且我没让你问这些,我是说你的身体,你的身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身体?“没有。”

  “有没有很累,或者是很困?”

  我原地跳了两下,生龙活虎:“一点没有。”

  何老师琢磨起来,捏着下巴皱起眉头说道:”怪,真怪!如果你真是被鬼缠上,那活人阳气早就被吸食干净了,怎么会还在这活蹦乱跳的?”

  老三忽然指着我的脖子尖叫起来!

  我被他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捂住脖子就蹲下身,脑袋往前一甩,甩出了一排的冷汗珠子在地面上排列整齐。

  何老师问:“你在叫什么?”

  老三的嗓子还没恢复过来,他略带尖锐地继续叫唤:“小班长的脖子上有赤豆,是生的!”

  我她娘的还以为我脖子上又长了个脑袋呢!敢情一个小豆子就能把老三给折腾得半死不活。我用手掌在脖子上轻轻一抹,一下就抓到了两颗滚圆而坚硬的豆子,我把这个豆子朝着老三那边一丢,吓得他双手摇摆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一颗破烂珠子就把你给吓成这幅死样?”

  我对他怒目而视,因为他把我也给吓到了。

  何老师说:“五谷杂粮吸食大地精华,它们本身就是极好的祛邪物,”他语气里莫名地有一股与有荣焉的骄傲,“怪不得你还能站能跑,原来多亏这个赤豆珠给压着。”

  “什么意思?这么一小颗珠子就压了我身体里缠着的两只恶鬼?”

  何老师点了点头:“是这个意思。”

  我瞪了他半晌,最后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扯犊子嘛这不是?”

  何老师说:“玄门的东西,你们门外人是很难理解的。”

  老三在一旁十分认可地用力点头。

  他又说:“而且你现在最该搞清楚的不是为什么玄门会用赤豆珠来辟邪,你应该想想怎么把你身上的鬼物给送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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