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_次第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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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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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喜欢哭!”京年用拇指抹抹她的眼泪,笑她,笑得很像是在调戏,宠溺地调戏。

  “虽然这种爱好的养成都是托你的福,你也不至于这么炫耀吧!”孝和揶揄他,不甘示弱。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是老大,不用跟我客气!”京年顺着杆子往上爬,大萝卜脸不红不白。

  孝和瞪他一眼。

  京年别过脸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偷笑。

  卿卿我我了好一阵。

  隔着玻璃看外面,阳光将一切的颜色都打理得绝好,微风也不吝啬过来帮个手,让美景荡漾开来……

  银质的小勺搭在盛装着点心的白瓷盘边,被阳光反射出晶莹的光辉,连带着点心也被镶上了一层光圈。

  他将她圈在怀里,一双大手包裹着她的一对小手。

  她依偎进他的胸怀深处,头枕着他的颈窝。

  安逸。

  京年提议去钓鱼。孝和欣然答应。

  出去小木屋。

  孝和惊喜地看着京年从车子后备箱里拿出渔具,装备各种齐全,忍不住好奇地问:“你爱好这个?”

  京年将一个小点的包递给她拿着,拿了一个大包挂在肩上,手臂里又抱着另一样,锁了车,转身向湖边走去,另一只手还不忘牵着她:“这个爱好不好么?”

  孝和只是意外,乖乖地跟在他身侧。

  这个季节已经是枝叶茂盛,蜻蜓和蝴蝶也开始忙碌地四处飞舞。

  拣了块安静且水草肥美的地方,放下东西。

  京年娴熟地打理着一切。

  孝和想帮忙,又无从下手。

  京年瞟她两眼,笑话她:“怎么?跃跃欲试?”

  孝和只顾着看他手里正在摆弄的鱼钩。

  京年闭着嘴唇轻笑了出声,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摆弄着。

  挂了饵,甩出去,安置好鱼竿,拉她一起坐下来,随手将一顶渔夫帽扣到她头上。

  孝和傻笑着看他,抓来头上的帽子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你还准备这个?很专业啊!”

  “我很少戴它。”他说。

  “那买来做什么?真浪费!”孝和用手指撑着帽子,将帽子撑到一个好看的形状重新戴回头上,“我发扬一贯的助人风格帮你戴着吧,幸好我很喜欢!”

  “是啊,你喜欢!”他说,看着水面的浮标,不经意。

  孝和整理帽子的手顿了一下,微微侧脸在帽檐的遮掩下偷偷看他的侧面。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再看我,我可就要亲你了!”京年突然说。

  孝和急忙收回目光,脸上一阵火热。

  “傻妞!”京年大手一捞,搂过孝和,抓去她的帽子就吻下去……

  孝和从意外的惊吓到假意地反抗,再到甜蜜地回应……

  平静的水面翻着圈圈涟漪,两个人比肩而依谁也不言语。

  很久过去,也不见鱼钩有动静,京年依旧静坐不动,一脸淡然。

  “要是没有鱼愿意上钩怎么办?”孝和小声问。

  “钓胜于鱼,愿者上钩。”京年轻描淡写地说,“何况就是鱼上钩了,我还未必一定就要。”

  孝和惊愕!这真是一个霸气的男人。

  “貌似我以前都是在缘木求鱼。”她自言自语。

  “什么?”他问。

  “没什么。”她随口敷衍。

  “缘木求鱼没什么不好啊,”他分明是听见了,继续说,“爬到树上可以通观全局,看着下面那些小丑表演,分析好了局势再选有利位置下手,一招毙命!这是一种很不错的战术,只是比较耗时间,看起来傻点,不过比起盲目撒网,这样更扎实。”

  他说得如此直言不讳。

  孝和看着他。这样的话不是应该由劲和跟她说吗?

  如果真换做是劲和,又会怎样说?她想。也许会更委婉一点,也许会更隐晦一点,也许他只会建议她试试……

  “申亮是个不错的饵,”京年继续说,淡淡地,若无其事地,“不过这个饵不和你胃口。”

  “怎么说到他?”她问。

  “老申用小申做饵钓你,不过是看你现在一个孤女独自撑着闵氏,大权独揽,无依无靠,但是碍于传言,得知你身后有劲哥,所以不方便自己正面下手,只好曲线救国。也算他还有点自知之明,只可惜他明知闵氏这条鱼太大,而他没有那么合适的饵,却偏偏硬是要试试。”

  经京年这一点拨,孝和更加清晰:“他们这么恶心,难为上次与他们一起喝茶时我居然还可以笑出来。”

  “宝贝,恶心的事还有很多。”京年不屑地笑了,随即又正色面庞,“做人圆滑,对不喜欢的人和事面带笑容,是我们必须学会的恶心。”

  孝和坐起身,眼也不眨的盯着他。

  劲和每每教她处事道理的时候,无论是直白的还是隐晦的,总是尽量走“暖色系”用词。

  而,京年,完全不像是劲和!他不会找个专门的时间来给她说教,也不会为了让她很好的理解他的话而有意选择一个“有情调”的地方。他似乎从不考虑用词,他的语言很直接,简单的几个字或者简陋的三两句话总可以直指人心。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像劲和那样教过她什么。

  可是,可是……

  孝和回忆着自从京年回国,他们一起生活的这些时间里,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让她刻骨铭心的话。好的,或者,恶毒的。

  “要反应这么久吗?”他问。

  孝和不知他是否看穿了自己的心事,随口应道:“我现在就是条咸鱼,翻身都不得,他们看上我什么?”

  “咸鱼就算翻了身也还是咸鱼,别侮辱了咸鱼!”京年并未追究她发呆的缘由,只是拿她开玩笑。

  孝和推他一下,气鼓鼓的。

  京年还是笑:“他们想钓你可没那么容易,你钓他们还可以。只是闵氏没必要用你去钓鱼,恒宝就是小鱼三两只,给你做配菜我还嫌不够。”

  听他这样一说,这样的语气,她突然意识到之前劲和说过的那些话。京年到底为她做过些什么?又为她付出了多少?

  “美夕就是来钓你的吧。不过看上去她这只饵好像也不太和你胃口。”她很煞风景地说。

  “我老婆好像也没那么笨。”京年拍拍她的脸,都是宠。她能看清他和美夕的关系,他还是很开心的。

  “本来就是笨的,要么也不至于连小鱼三两只也钓不到了。”她说。

  “钓小鱼干嘛?费个大劲,又没营养,累不累!”京年笑她。

  “钓胜于鱼!”她拿他的话来堵他。

  “你这妮子反应还挺快,”京年歪着头看她,问,“想钓鱼?”

  孝和直视他的眼睛回答:“想试试!”

  “钓我吧!”京年想也没想顺嘴就说,语不惊人死不休,“钓我试试!你这饵很和你老公胃口,不妨钓他试试!你一勾引,准保他上钩!”

  孝和语塞。

  鱼竿有轻微颤动,京年手把着鱼竿,飞快地亲了一下她的脸:“乖,看老公钓鱼给你吃!”

  孝和被他的热情紧张得不知手该放到哪里才好。

  京年聚精会神地盯着上下攒动的浮标,鱼儿上钩!

  午饭的菜色有着落了。

  京年向上一提鱼竿,一尾肥美的鱼咬着鱼钩跃出水面,尾巴不停地摆着,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闪亮。

  “老婆,老婆,快,快,拿那网来!”京年向后使力,鱼儿应力落到一旁的草地上,扑腾扑腾。

  孝和忙递过网。

  京年提着鱼线将鱼放到网里,拆去鱼钩,接过网走过去把鱼丢进水桶。

  孝和跑过去看水桶里的鱼,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妞。

  京年打了一下她的屁股:“走了。”一览她的腰,带着她回去,上了鱼饵,再次甩出鱼钩。

  “你不是一直想涉足城建吗,趁这段时间多走动走动接触一下人,给自己铺铺路,陈叔那边我都交代过了。”京年说。

  涉足城建,是因为闵国坤生前每次路过闵家附近那条路时候总要说“什么时候找个时间把这条路的绿化好好做做……”只是没想到京年竟会知道她的想法。

  “虽然想,可是——”孝和双臂抱喜,目光放远,可是哪那么容易,听陈叔说,搞绿化的,不是外戚就是亲眷。

  “可是什么?哪有那么多‘可是’!既然这么想做,就大胆去做,又不是什么难事。”京年说的极轻松。

  犹豫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

  京年回头看她。

  “我可以么?”她弱弱的问。

  她一点自信也没有,尤其是劲和又不在身边。虽然劲和临走前跟她说有时可以问京年,可是她不知道要怎么跟京年说。他们之间好像没说过工作上的事。

  “可以!”他言简意赅地以可定模式回答,没有劲和式的引导,没有俊佑式的解释,只是简单的两个字。

  “你交代了陈叔什么?”她问。

  这个时候才想起问这个,似乎反应得有点慢。

  京年笑她。

  “快说!”孝和催促。

  京年舔舔嘴唇,眼睛依然盯着漂在水面上的浮标。

  “你又帮我做了什么?”孝和锲而不舍地追问。

  京年微微侧头打量她,说:“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让陈叔多照顾一下你,很多规则你还不懂。”

  她知道一定不是这样简单,他一定为她做了什么,可是他不承认。

  后来,她竞标成功后,无意中听陈叔说起。原来,京年从绿化采购到政府机关负责人,一路上的方方面面都已经帮她打点过。

  很久很久以后,有一次她问劲和,为什么京年做了好事不留名,是不是他有这个爱好。

  劲和回答她说:“也许他只对你不留名,因为每个人的位置不一样,他为你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让你感激。”

  她又问:“那他是为什么?”

  劲和问她:“你不觉得他也许什么也不为,只是觉得该做吗?”

  她还想问点什么,然而却发现什么也问不出来。

  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眼下,她只是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面。虽然她通过侧写还不能将他一眼看穿,可她还是感觉到了,在他身上隐藏着的一股被隐了形的巨大的能量。

  “谢谢你!”她说,脱口而出。

  “傻妞!”京年伸手过来拨乱她的头发。

  孝和含羞地低下头。

  京年一笑,将她搂过来。

  孝和一个不稳,整个人倒下去,头刚好枕着京年的腿。

  京年抚着她的脸颊,低头与她对视:“以后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后面有老公给你撑着!”

  “你真好!”孝和嗲嗲地说,笑得天真而灿烂。

  “才知道?”他皱着眉头佯装生气。

  “希望不会太晚。”她娇声娇气地回答。

  京年煞有介事般捶胸顿足一番,说:“反正不太早。”

  孝和抡起拳头打他肩头。

  京年大笑,抓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着,念念道:“不过你拒绝那小子,我很开心!”

  “你是怕被抢了鱼饵才有意诋毁人家的吧?”孝和存心刁难他。

  京年哼了一声,全然不在意:“他有什么值得我诋毁?我和我老婆琴瑟和鸣,两小无猜,他只有眼馋的份,想上手,门都没有!”

  孝和偷笑。

  又有鱼上钩。

  京年轻拍拍孝和的肩膀。

  她起身随他站起来,自觉去拿网。

  这条鱼看起来比之前那条还要肥美,在网里扑腾扑腾努力挣扎着,水珠甩到她脸上。

  伸手碰了碰它的身体,滑滑的,温热着。鱼一挺身,吓得她匆忙收回手。

  “怕么?”他问。

  “还好。”她说。

  京年拆下鱼钩。

  孝和以为他会转身将鱼丢进水桶,却看见他握着杆将装着鱼的网伸进湖里……

  刚刚还生死未卜的鱼儿一摆尾溜出了网,重获新生!

  京年收回网杆,拄在地上,看着水面上被鱼划出的道道波纹。

  “为什么放了?”她不解地问。

  “贪心不是好习惯,真心给一个就够了。”他说,看着她,目光明朗又坚毅。

  这不是平时的他!绝对不是!可这就是他!是季京年!

  相比之下,她的目光尽是温柔。他的意思,不知她懂,还是不懂。

  “那为什么还要钓?花时间,花精力。”她问。

  “很多原因。”他回答,“因为一种体验,因为一种需要,因为一种不得已,因为很多很多……”

  孝和毫不避讳地看进他的眼,静静听着。

  “有些事,做了,不过是因为不得不做,不见得是真心。”他说。

  “很辛苦吧?”她问,眼神中露着不舍。

  聪明如她。她懂他的哑谜。

  京年丢开网鱼的杆子,上前一步将孝和抱进怀里,什么也没再多说。

  她环住他的腰。

  这样好的机会,天时,地利,人和,他却没有说出那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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