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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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紧紧闭着唇,也闭着眼睛，细密睫毛轻微地颤栗着。
裘厉原本以为，和她亲吻,会有特别不一样感觉。
然而事实上,这样亲吻，【审核这只是接吻！】一丝一毫感觉都没有。
若非她自愿，他所得到一切,都不会有感觉。
裘厉索然无味，松开了她。
姜雨睁开眼，加诸在她手腕上力量已经松懈,少年转过了身去，以背影相对——
“滚吧。”
“裘厉...”
“我没什么值得你喜欢,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姜雨心头一慌，如果这一次离开，她可能就再也不能靠近他。
前路是深渊,背后是悬崖,她孤注一掷，不能失败。
姜雨硬着头皮，走过去拉了拉他衣角：“裘厉,可、可以不分手吗。”
“滚啊。”裘厉甩开她：“对我没感觉，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姜雨低着头，声音在颤抖：“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没有退路了。
裘厉听着她话，感觉自己脑子都已经彻底麻木了,他迫切地需要更多感觉。
他默然地拿起了橱柜上水果刀。
只有殷红鲜血，才能让他感觉到真实。
然而,当锐利刀锋即将擦过他手臂皮肤刹那间,女孩惊叫一声,一把握住了刀刃——
“你疯了吗！”
刀刃划过女孩掌心，立刻翻了皮，鲜血顺掌心纹路，滴滴答答。
“啪”！
刀刃落地，裘厉全身血液一起回流向心脏。
他心都要炸开了。
过去，鲜血只能带给他视觉刺激，哪怕是自己受伤，都不能带给他任何身体上疼痛。
但是在他弄伤她那一刹那，裘厉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全新感觉——
万箭穿心。
姜雨咬咬牙，无力地喃了声：“你这疯子...”
裘厉不知所措地拾起她手，下一秒，转身冲出厨房，去找医药箱。
踉跄身影，险些摔跤。
姜雨忍着疼，回身关掉了天然气，锅里饺子也早已经煮好了，浮在水面上。
裘厉抱着医药箱跑回来，跪在地上慌慌张张地翻找纱布、消毒药水和云南白药。
找到之后，他拉着她蹲下来，颤抖地抓起她手，用棉球沾了消毒药水，擦拭着她伤口周围。
好在伤口不深，只是破了皮而已，涂了点云南白药，然后用纱布缠绕一下就没问题了。
姜雨虽然感觉到了疼，但给她心灵最大冲击...是这个跪在地上少年。
威胁和暴戾，已然烟消云散了。
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深切在意和疼惜。
她不忍心，试着安慰了一句：“一点都不疼。”
“没问你疼不疼。”少年脸色低沉，嗓音沙哑，带着无力责备：“都让你滚了。”
“我不想走。”姜雨见他终于冷静了下来，松了一口气，苦笑道：“饺子还没吃呢。”
“神经病。”
“你才发神经，好吗。”
裘厉起身拿起勺子，将锅里饺子舀了出来，端到桌上：“吃了快走。”
姜雨坐下来，并不急着吃饭，而是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他袖子。
他手臂上有一刀刀划伤，新，旧...应该都是他自己弄伤。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她搁下勺子，看着这些伤疤，眉头皱了起来：“不能好好当个人吗！”
“老子当不了人。”
裘厉敛着眸子，没趣地说出这句话。
“中二病小孩才会做自残这种幼稚愚蠢事。”姜雨责怪地说：“划这么多刀，不疼吗。”
看到这些新新旧旧伤痕，她都为他觉得疼。
裘厉用筷子搅动着盘里饺子，面无表情道：“你见过尸体有感觉吗。”
“你说这话就很中二。”
“随便。”
人类悲欢不相通，她永远也不会理解他感受。
仿佛被困住了。
姜雨见他油盐不进，索性不再劝他，低头吃着饺子。
饺子是玉米馅儿，是她最喜欢口味。
“好吃吗？”
裘厉尝不出味道，只是机械地吞咽着：“一般。”
“那看来还是我盘子里更好吃一点。”
姜雨抬头睨他一眼，然后按照老规矩，将自己盘子里剩下水饺递到他面前。
同时，把他盘子移到自己面前，低头吃了起来。
裘厉见她丝毫不嫌弃自己吃过水饺，心情...莫名平静了下来。
他默不作声地吃东西，而这一次，舌尖味蕾终于变得丰富了。
玉米爽脆，牛肉馅儿里掺杂着韭菜清香。
尽管只放了盐当佐料，但这一盘饺子，在他舌尖融合成了人间至味。
“你手，还疼？”他没有抬头，面无表情地问。
姜雨不满地说：“疼死了。”
裘厉顿了一下，手缓慢地伸了过来，轻轻地握了一下她手背。
虽然这个动作，丝毫不会缓解伤口痛楚。但此时此刻，姜雨却能够深切地感受到少年内心愧疚。
姜雨缩回了手，没好气地说：“我下个月还有很重要比赛呢，要是伤口好不了，我拿你是问。”
裘厉望着她手腕白皙如皓月肌肤，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深深浅浅疤痕。
这些疤痕丝毫没有让他感觉到疼痛，但是刀刃划在姜雨手上那一下...
锥心刺骨。
“我会想办法。”裘厉沉声说道：“不会影响你比赛。”
“算了吧，还能有什么办法。”姜雨摆摆手，大方地说：“你只要答应我，别再随便动刀子了，伤害别人不可以，伤害自己更不可以。”
裘厉将自己袖卷落下来，掩住了手臂上难看疤痕，不再说话。
两个人吃过了晚饭，姜雨起身准备离开了——
“你自己洗碗咯，我要回家了。”
然而，在她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时候，裘厉忽然伸手抓住了她衣角。
姜雨感觉到牵绊，不解地回头。
却见少年微垂着脑袋，用极低沉压抑嗓音，说道：“我以后不会了，小雨。”
走出裘厉水汐台小区，夜晚清凉微风轻抚在姜雨脸上。
以前她有点害怕裘厉，不敢和他多亲近。可是刚刚发生了那样恐怖事情，姜雨反而不那么怕他了。
她发自内心地同情他。
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一定是很可怕很可怕事情。
这一次，姜雨是真心地想要帮他。
还有…那一声小雨。
她心脏都要骤停了！
姜雨回到了弄堂口，正好遇到母亲也下班回家，正在弄堂口晓军粮油副食店买生活用品。
副食店老板名叫钱晓军，是个终年秃顶油腻男人，他对姜漫依觊觎已久，因此态度格外殷勤。
在姜漫依结账离开时候，他咸猪手还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把。
“漫依啊，以后常来光顾，我给你打八折，不不，七折，哈哈哈。”
姜漫依吃了亏，却也没生气，挂着笑意推开他手，和他虚与委蛇地应付了几句。
然而转身迈出店门时候，她笑容瞬间消失，鄙夷喃了声：“什么东西。”
上一世姜雨，曾经也看到过这一幕。
那时候她很傻，不顾母亲阻拦，第一时间冲上去为母亲出头，结果被钱晓军反咬一口，说是姜漫依勾引她。
这件事在弄堂里闹得沸沸扬扬，钱晓军老婆大肆散播姜漫依勾引他老公事情。
这使得姜漫依一度在邻居面前很是抬不起头。
而这件事，反而成了钱晓军自吹自擂本钱，被弄堂里男人羡慕着。
人一旦不要脸起来，是没有底线。
这次，姜雨控制住了自己。
她匆匆跑到母亲身边，替她提起了手里米袋和油瓶。
看到姜雨主动帮自己做事，姜漫依感觉到一阵暖心，笑着问她：“又这么晚回来，干什么去了。”
“谈恋爱去咯。”姜雨毫不避讳地坦白道：“交新男朋友了。”
姜漫依其实很开明，并不阻止姜雨谈恋爱，但是像霍城那样男朋友，她却是不允许。
“新男朋友？”她拿出钥匙开了门，八卦地问：“帅不帅，我认识吗，不是霍城那个富二代吧。”
“不是，你不认识。”姜雨说道：“这个新男朋友跟咱们条件一样，没钱，不过长得很好看，比霍城好看一万倍。”
“反正，妈妈希望你每一段恋情都是发自内心，真诚地和别人交往，不要为了利益或者面子这些无谓事情，去谈恋爱。”姜漫依勾勾她鼻子，说道：“钱总会有，但是真心不常有。”
姜雨默了片刻，然后用力点头：“嗯，我不会犯傻了。”
上一世，妈妈也对她说过这样话。
可那时候，她怎么就没听进去呢。
“还有啊，绝对不可以影响成绩。”姜雨将粮油放进了厨房橱柜里，笑着威胁道：“要是因为这个影响高考，老妈可是会棒打鸳鸯。”
“知道啦。”姜雨看着她忙碌背影，叮嘱道：“妈，以后你别去晓军副食店买东西了，他们家买东西掺假。”
“你怎么知道？”
“因为钱晓军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品不行，反正你别去了。”
姜漫依叹了一口气：“可是他们家卖东西便宜，还经常打折呢。”
“妈，我自己能赚钱了，以后咱们不用买他家便宜货，咱们去大商场买。”
“你一小丫头片子，能赚什么钱。”姜漫依并不相信姜雨，却只说道：“算了算了，你别操心家里事了，你负责好好念书，好好谈恋爱，妈妈负责努力赚钱，咱们分工合作，肯定饿不着你这小丫头。”
姜雨打量着姜漫依，她真很漂亮，虽然不年轻了，但是身上却带着成熟女人独有魅力。
如果不是因为要照顾自己，她应该可以找到很好归宿。
妈妈是很好很好妈妈，也很爱她。
姜雨暗自绸缪着，她一定会让妈妈过上更好生活。
第二天早晨，姜雨背着书包下楼，走到晓军粮油副食店门口。
钱晓军正嗑着瓜子，跟几个中年男人谈笑风生，嘴里不干不净说着姜漫依闲话——
“在会所做事能是什么好货色。”
“还跟老子装纯呢。”
“看着吧，迟早有一天把她办了。”
姜雨从书包里取出了家里敲钉子用锤子，径直走进了晓军粮油副食店。
钱晓军看到姜雨走进店来，没把她放眼里，继续和门口男人调笑着：“这小丫头片子长大了，肯定比她妈好看，这身材，啧，绝了。”
话音未落，却听见一声巨响从店里传来。
钱晓军连忙跑进来，却看见姜雨用锤子砸碎了店里最大酒缸，酒水漫在了地上。
姜雨利落地放下书包，又砸碎了店里剩下几个大杠，油水，酒水，还有醋和米。
地上一片狼藉。
钱晓军看着这满地粮油，心疼又生气，指着姜雨大喊：“你干什么！”
“警告你，再敢对我妈动手动脚，或者背后说她闲话，我不会放过你。”
“操，你这小丫头片子，你还威胁老子是吧！”
姜雨抓起身边一个茅台酒瓶，用力砸在了地上，冷笑着说：“你用劣质酒精兑水、卖地沟油、工业醋，我现在砸了你店，过不久你就会感谢我了。”
姜雨重生回来，这些邻居弯弯道道小秘密，她一清二楚。
周围看热闹邻居们瞬间炸了：“靠，钱晓军，我家油一直都在你们这儿买，敢情是地沟油啊！”
“钱晓军，你真是丧尽天良！”
“我昨天还在你这儿买了茅台送领导，你他妈买给我竟然是假酒！”
钱晓军气得脸色惨白，颤抖手指着姜雨：“你不要平白诬陷人！老子怎么可能卖假货！你没有证据。”
姜雨扔下了锤子，说道：“等会儿质监局人过来，你跟他们解释吧。”
说完，她扔下锤子，走出了晓军粮油副食店。
激动邻居们已经将副食店堵得水泄不通，都来找钱晓军讨要一个说法。
很快，质监局车也驶了过来，停在了店门口。
姜雨拍拍手，迎着夕阳朝学校走去，心下一片畅快。
一切都会好起来，她生活也是，裘厉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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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厉原本以为，和她亲吻,会有特别不一样感觉。
然而事实上,这样亲吻，【审核这只是接吻！】一丝一毫感觉都没有。
若非她自愿，他所得到一切,都不会有感觉。
裘厉索然无味，松开了她。
姜雨睁开眼，加诸在她手腕上力量已经松懈,少年转过了身去，以背影相对——
“滚吧。”
“裘厉...”
“我没什么值得你喜欢,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姜雨心头一慌，如果这一次离开，她可能就再也不能靠近他。
前路是深渊,背后是悬崖,她孤注一掷，不能失败。
姜雨硬着头皮，走过去拉了拉他衣角：“裘厉,可、可以不分手吗。”
“滚啊。”裘厉甩开她：“对我没感觉，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姜雨低着头，声音在颤抖：“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没有退路了。
裘厉听着她话，感觉自己脑子都已经彻底麻木了,他迫切地需要更多感觉。
他默然地拿起了橱柜上水果刀。
只有殷红鲜血，才能让他感觉到真实。
然而,当锐利刀锋即将擦过他手臂皮肤刹那间,女孩惊叫一声,一把握住了刀刃——
“你疯了吗！”
刀刃划过女孩掌心，立刻翻了皮，鲜血顺掌心纹路，滴滴答答。
“啪”！
刀刃落地，裘厉全身血液一起回流向心脏。
他心都要炸开了。
过去，鲜血只能带给他视觉刺激，哪怕是自己受伤，都不能带给他任何身体上疼痛。
但是在他弄伤她那一刹那，裘厉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全新感觉——
万箭穿心。
姜雨咬咬牙，无力地喃了声：“你这疯子...”
裘厉不知所措地拾起她手，下一秒，转身冲出厨房，去找医药箱。
踉跄身影，险些摔跤。
姜雨忍着疼，回身关掉了天然气，锅里饺子也早已经煮好了，浮在水面上。
裘厉抱着医药箱跑回来，跪在地上慌慌张张地翻找纱布、消毒药水和云南白药。
找到之后，他拉着她蹲下来，颤抖地抓起她手，用棉球沾了消毒药水，擦拭着她伤口周围。
好在伤口不深，只是破了皮而已，涂了点云南白药，然后用纱布缠绕一下就没问题了。
姜雨虽然感觉到了疼，但给她心灵最大冲击...是这个跪在地上少年。
威胁和暴戾，已然烟消云散了。
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深切在意和疼惜。
她不忍心，试着安慰了一句：“一点都不疼。”
“没问你疼不疼。”少年脸色低沉，嗓音沙哑，带着无力责备：“都让你滚了。”
“我不想走。”姜雨见他终于冷静了下来，松了一口气，苦笑道：“饺子还没吃呢。”
“神经病。”
“你才发神经，好吗。”
裘厉起身拿起勺子，将锅里饺子舀了出来，端到桌上：“吃了快走。”
姜雨坐下来，并不急着吃饭，而是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他袖子。
他手臂上有一刀刀划伤，新，旧...应该都是他自己弄伤。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她搁下勺子，看着这些伤疤，眉头皱了起来：“不能好好当个人吗！”
“老子当不了人。”
裘厉敛着眸子，没趣地说出这句话。
“中二病小孩才会做自残这种幼稚愚蠢事。”姜雨责怪地说：“划这么多刀，不疼吗。”
看到这些新新旧旧伤痕，她都为他觉得疼。
裘厉用筷子搅动着盘里饺子，面无表情道：“你见过尸体有感觉吗。”
“你说这话就很中二。”
“随便。”
人类悲欢不相通，她永远也不会理解他感受。
仿佛被困住了。
姜雨见他油盐不进，索性不再劝他，低头吃着饺子。
饺子是玉米馅儿，是她最喜欢口味。
“好吃吗？”
裘厉尝不出味道，只是机械地吞咽着：“一般。”
“那看来还是我盘子里更好吃一点。”
姜雨抬头睨他一眼，然后按照老规矩，将自己盘子里剩下水饺递到他面前。
同时，把他盘子移到自己面前，低头吃了起来。
裘厉见她丝毫不嫌弃自己吃过水饺，心情...莫名平静了下来。
他默不作声地吃东西，而这一次，舌尖味蕾终于变得丰富了。
玉米爽脆，牛肉馅儿里掺杂着韭菜清香。
尽管只放了盐当佐料，但这一盘饺子，在他舌尖融合成了人间至味。
“你手，还疼？”他没有抬头，面无表情地问。
姜雨不满地说：“疼死了。”
裘厉顿了一下，手缓慢地伸了过来，轻轻地握了一下她手背。
虽然这个动作，丝毫不会缓解伤口痛楚。但此时此刻，姜雨却能够深切地感受到少年内心愧疚。
姜雨缩回了手，没好气地说：“我下个月还有很重要比赛呢，要是伤口好不了，我拿你是问。”
裘厉望着她手腕白皙如皓月肌肤，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深深浅浅疤痕。
这些疤痕丝毫没有让他感觉到疼痛，但是刀刃划在姜雨手上那一下...
锥心刺骨。
“我会想办法。”裘厉沉声说道：“不会影响你比赛。”
“算了吧，还能有什么办法。”姜雨摆摆手，大方地说：“你只要答应我，别再随便动刀子了，伤害别人不可以，伤害自己更不可以。”
裘厉将自己袖卷落下来，掩住了手臂上难看疤痕，不再说话。
两个人吃过了晚饭，姜雨起身准备离开了——
“你自己洗碗咯，我要回家了。”
然而，在她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时候，裘厉忽然伸手抓住了她衣角。
姜雨感觉到牵绊，不解地回头。
却见少年微垂着脑袋，用极低沉压抑嗓音，说道：“我以后不会了，小雨。”
走出裘厉水汐台小区，夜晚清凉微风轻抚在姜雨脸上。
以前她有点害怕裘厉，不敢和他多亲近。可是刚刚发生了那样恐怖事情，姜雨反而不那么怕他了。
她发自内心地同情他。
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一定是很可怕很可怕事情。
这一次，姜雨是真心地想要帮他。
还有…那一声小雨。
她心脏都要骤停了！
姜雨回到了弄堂口，正好遇到母亲也下班回家，正在弄堂口晓军粮油副食店买生活用品。
副食店老板名叫钱晓军，是个终年秃顶油腻男人，他对姜漫依觊觎已久，因此态度格外殷勤。
在姜漫依结账离开时候，他咸猪手还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把。
“漫依啊，以后常来光顾，我给你打八折，不不，七折，哈哈哈。”
姜漫依吃了亏，却也没生气，挂着笑意推开他手，和他虚与委蛇地应付了几句。
然而转身迈出店门时候，她笑容瞬间消失，鄙夷喃了声：“什么东西。”
上一世姜雨，曾经也看到过这一幕。
那时候她很傻，不顾母亲阻拦，第一时间冲上去为母亲出头，结果被钱晓军反咬一口，说是姜漫依勾引她。
这件事在弄堂里闹得沸沸扬扬，钱晓军老婆大肆散播姜漫依勾引他老公事情。
这使得姜漫依一度在邻居面前很是抬不起头。
而这件事，反而成了钱晓军自吹自擂本钱，被弄堂里男人羡慕着。
人一旦不要脸起来，是没有底线。
这次，姜雨控制住了自己。
她匆匆跑到母亲身边，替她提起了手里米袋和油瓶。
看到姜雨主动帮自己做事，姜漫依感觉到一阵暖心，笑着问她：“又这么晚回来，干什么去了。”
“谈恋爱去咯。”姜雨毫不避讳地坦白道：“交新男朋友了。”
姜漫依其实很开明，并不阻止姜雨谈恋爱，但是像霍城那样男朋友，她却是不允许。
“新男朋友？”她拿出钥匙开了门，八卦地问：“帅不帅，我认识吗，不是霍城那个富二代吧。”
“不是，你不认识。”姜雨说道：“这个新男朋友跟咱们条件一样，没钱，不过长得很好看，比霍城好看一万倍。”
“反正，妈妈希望你每一段恋情都是发自内心，真诚地和别人交往，不要为了利益或者面子这些无谓事情，去谈恋爱。”姜漫依勾勾她鼻子，说道：“钱总会有，但是真心不常有。”
姜雨默了片刻，然后用力点头：“嗯，我不会犯傻了。”
上一世，妈妈也对她说过这样话。
可那时候，她怎么就没听进去呢。
“还有啊，绝对不可以影响成绩。”姜雨将粮油放进了厨房橱柜里，笑着威胁道：“要是因为这个影响高考，老妈可是会棒打鸳鸯。”
“知道啦。”姜雨看着她忙碌背影，叮嘱道：“妈，以后你别去晓军副食店买东西了，他们家买东西掺假。”
“你怎么知道？”
“因为钱晓军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品不行，反正你别去了。”
姜漫依叹了一口气：“可是他们家卖东西便宜，还经常打折呢。”
“妈，我自己能赚钱了，以后咱们不用买他家便宜货，咱们去大商场买。”
“你一小丫头片子，能赚什么钱。”姜漫依并不相信姜雨，却只说道：“算了算了，你别操心家里事了，你负责好好念书，好好谈恋爱，妈妈负责努力赚钱，咱们分工合作，肯定饿不着你这小丫头。”
姜雨打量着姜漫依，她真很漂亮，虽然不年轻了，但是身上却带着成熟女人独有魅力。
如果不是因为要照顾自己，她应该可以找到很好归宿。
妈妈是很好很好妈妈，也很爱她。
姜雨暗自绸缪着，她一定会让妈妈过上更好生活。
第二天早晨，姜雨背着书包下楼，走到晓军粮油副食店门口。
钱晓军正嗑着瓜子，跟几个中年男人谈笑风生，嘴里不干不净说着姜漫依闲话——
“在会所做事能是什么好货色。”
“还跟老子装纯呢。”
“看着吧，迟早有一天把她办了。”
姜雨从书包里取出了家里敲钉子用锤子，径直走进了晓军粮油副食店。
钱晓军看到姜雨走进店来，没把她放眼里，继续和门口男人调笑着：“这小丫头片子长大了，肯定比她妈好看，这身材，啧，绝了。”
话音未落，却听见一声巨响从店里传来。
钱晓军连忙跑进来，却看见姜雨用锤子砸碎了店里最大酒缸，酒水漫在了地上。
姜雨利落地放下书包，又砸碎了店里剩下几个大杠，油水，酒水，还有醋和米。
地上一片狼藉。
钱晓军看着这满地粮油，心疼又生气，指着姜雨大喊：“你干什么！”
“警告你，再敢对我妈动手动脚，或者背后说她闲话，我不会放过你。”
“操，你这小丫头片子，你还威胁老子是吧！”
姜雨抓起身边一个茅台酒瓶，用力砸在了地上，冷笑着说：“你用劣质酒精兑水、卖地沟油、工业醋，我现在砸了你店，过不久你就会感谢我了。”
姜雨重生回来，这些邻居弯弯道道小秘密，她一清二楚。
周围看热闹邻居们瞬间炸了：“靠，钱晓军，我家油一直都在你们这儿买，敢情是地沟油啊！”
“钱晓军，你真是丧尽天良！”
“我昨天还在你这儿买了茅台送领导，你他妈买给我竟然是假酒！”
钱晓军气得脸色惨白，颤抖手指着姜雨：“你不要平白诬陷人！老子怎么可能卖假货！你没有证据。”
姜雨扔下了锤子，说道：“等会儿质监局人过来，你跟他们解释吧。”
说完，她扔下锤子，走出了晓军粮油副食店。
激动邻居们已经将副食店堵得水泄不通，都来找钱晓军讨要一个说法。
很快，质监局车也驶了过来，停在了店门口。
姜雨拍拍手，迎着夕阳朝学校走去，心下一片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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