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第 34 章10-28_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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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第 34 章10-28

  ll雨声逐渐大了起来,水珠一刻不停的往下落着。

  周遭雨景如梦似幻,然而徐晏眼中,却只有面前那两道人影。

  那俩人挨得极近,甚至手上还拿着同一幅画卷,齐齐朝他这边望过来。

  怎么看怎么刺眼。

  一股莫名的情绪忽而升起,在胸腔里四处乱撞,像有一柄锋锐匕首,急切而又有力的割下。那股莫名情绪,几乎要破茧而出。

  徐晏站在回廊转角处,被几滴雨打在肩上,恍若未觉。想了半晌,终于想明白这种情绪,应当叫做嫉妒。

  他嫉妒沈定邦,嫉妒他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

  “令颜拜见殿下,殿下万福。”一道轻柔声音打破这阵宁静,顾令颜俯身,轻轻垂首,从毛绒绒的衣领里露出段雪白的脖颈。

  徐晏抬起双深邃眸子,里面似有一汪寒潭,无边怒意酝酿于其中,似乎随时便要倾洒出来。

  顾令颜有些烦躁。

  怎么在哪都能看到他?明明是自己家,还要躲来躲去的。

  偏不管怎么躲,愣是躲不开。

  躲不开就不躲了,便稳稳地立在那行礼。

  徐晏道了起,却绕过她,径直走到沈定邦面前,扯了唇一笑:“那日在上林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过你救命之恩。”

  “分内之事,不敢居功。”沈定邦拱手道。

  徐晏盯着他的眸子,淡声道:“你救我一命,那日我父亲本说让我认了你做义兄,可却又想起,我师傅是太子太师,你师傅是顾中书郎,他二人是父子。咱们之间,到底差了辈分,你说是不是?”

  沈定邦作恍然大悟状,又是一作揖:“殿下说的没错,确实是差了辈分的。如此算来,定邦当唤殿下一声师叔。”

  徐晏勃然变色,掩在袖子底下的手攥成拳,死命咬住了后槽牙。

  顾令颜偏开了头,懒得看他,伸手理了理被风拂乱的衣裙。

  顿了片刻,见太子不说话,沈定邦又道:“那师叔,我便先同三妹妹走了,师叔要想赏雨,不妨自便?”他看了眼顾令颜,轻声道,“三妹妹,还不快同师叔告辞?”

  雨势更为湍急,徐晏那本就不算好的面容,几乎是在瞬间沉了下来。

  眼神阴鸷狠戾,似要吃人。

  他幼时每每露出这样的神情,就是要揍人的征兆,便是越王瞧见了也知道该拔腿就跑。顾令颜见多了,倒也习惯了,对这模样没什么感觉。

  但他那眼神没看顾令颜,是对这沈定邦的。

  许是师叔这称呼太过有趣,顾令颜忍不住弯了下唇角,眼中光华流转。

  复又垂首看自己的鞋面,就是不抬头看徐晏。

  沈定邦依旧挺直着身板立在那,探寻的目光轻飘飘的瞥向了徐晏。

  廊外老松被急风骤雨打过,不少松针飘了下来,落在回廊里。沈定邦欲带着顾令颜转身走,却被徐晏给呵止住:“站住。”

  “师叔可有什么事吩咐?”沈定邦含笑问他。

  徐晏道:“你自己滚就行。”语气甚平淡,然在场之人都听出了其中蕴含的怒火。

  顾令颜抿了唇没说话,但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尽是躲闪。

  她不愿同他待在一块。

  徐晏胸口一堵,满腔的怒意霎时化为灰烬。眼底的光也一点一点暗淡,直至完全熄灭。

  生姓沈的气有何用?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指不定还会因俩人差了辈分,无法再有纠葛而暗自窃喜。

  “殿下是探望完了祖父?我去让人唤兄长过来作陪,先走一步。”顾令颜心里转了个来回,到底没喊出那个称呼来,俯身行了一礼后,转身欲走。

  徐晏一下子便慌了神,心下一急,上前一步攥住她的衣袖:“令颜。”

  薄薄的烟霞色衫子,上头织了花鸟纹路,触感冰凉一片,也凉到了他心底。顾令颜顿了步子,动作轻柔的将他的手拂开,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会衣袖,方道:“殿下莫要如此,这于礼不合。”她眼里盈了歉意,似是在为自己的冒犯而不安。

  攥住她袖子的手顿了瞬,而后缓缓松开,手也跟着垂落下来。徐晏心尖颤动,心绪几近崩溃。

  从前他似乎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顾令颜小时候总喜欢扯着他的衣角走路,小小的一个人儿跟在他身后,旁人笑他多了个小尾巴,令他不胜其烦。怎么说都不听后,最终板着个脸对她说:“你知不知道,这叫于礼不合。”

  “什么叫于礼不合?”顾令颜年纪尚幼,什么也不知道,便睁着双懵懵懂懂的眼睛问他。

  他便冷声说:“我是男子,你是女子,你不能扯我的衣服。”顿了顿,又补充道,“否则就再也不理你了。”

  不知顾令颜是听懂了他的话,还是被他口中的再也不理你给吓着了,往后她揪他衣角的次数,愈来愈少。

  后来大了,她便只跟在他身后,再没扯过他的衣衫。

  但他现在,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令颜一张靡丽至极的面容就在眼前,却尽是清冷,不像从前,眸中盛满了情意。总是在他的视线看过来时,又装作不经意的转开。

  “我刚才说,要跟你说一会话。”徐晏低哑着声音,“就一会,好不好?”

  他站进了些,高大阴影笼罩下来,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里面。压迫感十足,令人喘不过气来。

  顾令颜偏了下头,想要避开。

  徐晏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先将沈定邦赶走,而后掏出了一瓶药给她。

  顾令颜愣住,想不通他这是什么意思,便将眼神放在药瓶子上,抿着唇不说话。

  徐晏盯着她蜷在袖子里的手,道:“刚才在哪弄伤的?竟这么不小心。”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却在隐隐发颤。

  被他一点醒,那股子钻心的刺痛又涌了上来,顾令颜忍不住捏了捏指尖,想要遏制住这阵疼,却发现越捏越痛。

  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蔽,却不知全然落进了他的眼底。徐晏笑了笑,打算替她上药,却被避开了:“十指连心,再不好,小心以后留下病根。”他小声吓唬她。

  顾令颜深吸了口气,淡声道:“多谢殿下关心,只不过是被木刺扎了一下,并无什么大碍。至于药……”她的目光在徐晏手心逡巡一圈,“我自己上便好,不敢劳烦殿下了。”

  徐晏将那青瓷药瓶子攥在手心里,一点都不敢放松。

  见她转身要走,急切的将药递了上去:“我刚让赵闻从太医院取来的,你用这个吧,好的快些。”

  顾令颜有些诧异,仍是推拒道:“不必了,一点小伤,令颜屋里就有伤药,回去就能抹了。”

  她不愿要他的东西。

  徐晏低垂着眼睫,一阵失神。

  从前她常常送他东西,他根本不屑于要,总是冷这张脸让她别送了。但她却总是不厌其烦的送了一样又一样,在看到他用上她送的物件时,则会低下头,抿着唇轻笑。

  眸底带着无比雀跃的光。

  他偶尔兴致上来了,便让万兴去库房随意挑拣几样东西给她。东西虽名贵,但他却压根记不住自己送了什么。顾令颜收到礼物后,第一时间就会来他面前给他瞧。若是衣衫首饰,会问他穿戴好不好看,若是笔墨用具,则问他作的画、写的字如何。

  以前他是随意送出去,现在想给她东西时,却没人愿意要了。

  “这药,兴许比你屋里的要好些,等你用完了,我就再让赵闻去取。”徐晏讷讷道。

  顾令颜愣了下,嫣然笑道:“殿下多虑,我屋里的药是年初时在东…在宫里擦伤了,太医院里金院判给的,怎么会不一样呢?”

  “再说赵参军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令颜怎好劳烦他做这些琐碎小事。”

  徐晏捏着药瓶子的手紧了紧,用力到几乎泛白,手一直伸着,却没人接。她向来很好,处处替别人着想。

  就比如说刚才还关心了赵闻,不想让赵闻做这种琐碎之事。

  但却没关心他。

  他不知道有多想听她说句话,问他一句,问他今日好不好。

  哪怕他这些日子很不好,睡不安寝食不下噎,也会笑着答一句,他很好。

  “令颜。”徐晏艰难问她:“便是连我的东西,也不想收了吗。”

  明明,明明以前送她东西,她从来都是笑达眼底。

  什么都变了,连她脸上的笑也变得客套了。

  顾令颜轻叹一声,无奈看他:“殿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令颜都走出来了,殿下怎会走不出来呢。”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殿下和我的婚事已经取消,往后殿下不需再忍受令颜纠缠了。”她又道。

  徐晏霎时哑声,眼眶泛了红:“从前我待你冷淡,从未将你的事记挂在心上。在行宫时,更不该说那些话,伤了你的心。”

  倘若告诉数月之前的他,俩人将来会决裂,再无瓜葛,那他定然会喜不自胜,从头舒畅到脚。

  等真正经历过后,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近来很不好。”他低声说,“诸多政事积压在一块,昨晚根本没睡着。”

  顾令颜诧异抬眸,瞥了眼他的面色。

  徐晏年纪轻又常年习武,每日精力旺盛,睡觉的时间也少。然而现在,眼下竟隐隐有了青黑之色。

  “那殿下记得请太医过去瞧瞧。”顾令颜好心劝慰,“殿下年纪轻轻的,可别落下病根。”

  胸口又是一滞,徐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语。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让她去看他,以往入了冬,她早都去过东宫好多回了。

  政务多时,她则会吩咐人熬制龙眼茶,偶尔还会陪在旁边看书。

  现在她只说让太医去瞧,一丁点也不在意。

  雨势渐小,淅淅沥沥下着,周遭静了一瞬。片刻后,她道:“夏末时的那方帕子,殿下可找着了?那上头的花样,我近来急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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