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你随便捏 第169节_我的江山,你随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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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山,你随便捏 第169节

  他抬了手,整个队伍停下来,不管再怎么得宠,面对的终究是亲王,既然对方诚意十足地迎接,竺元风自然也得守礼相待。

  他下了马车,带着小七和几个校尉护卫走向刘珂,“杂家见过宁王殿下。”

  刘珂身边簇拥着雍凉城大小的官,就是不管事的黄知州都在,可谓隆重。见到他,刘珂点了点头,公事公办地寒暄了一句,“公公一路辛苦了。”

  “这是杂家分内之事,没有辛苦一说,倒是得殿下相迎,杂家真是受宠若惊。”这是竺元风发自肺腑的声音,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往刘珂身后一瞥,但是没有找到那抹舒朗的身影。

  “别看了,他不在雍凉。”刘珂的目光透过那五百人的队伍,皱了皱眉,觉得有碍视线,于是道,“既然来了,就请公公先入城歇息吧,圣旨明日再读,不迟。”

  “殿下说的是。”竺元风说完,然后看向刘珂,恭敬道,“殿下请。”

  然后刘珂没动,只是转头吩咐赵不凡,“你替本王安顿好竺公公,我还要等个人。”

  刘珂在雍凉向来说一不二,赵不凡连连应声,接着朝竺元风做了一个请势,“竺公公,行馆已经安排妥协,一路劳累,还请随下官前往歇息。”

  竺元风是知道刘珂的狗脾气,就连顺帝在他出发前也宽慰了一句,“元儿,若是老七有任何言语不当,你就多包涵,务必将人带回来。”所以,他没什么异议,然而跟随在他身边五百禁军之首,副统领却是不满了。

  什么人比京城来使的面子还要大?

  宁王如此摆架子,莫不是连圣上都不放在眼里?正要说话,却见刘珂的眼睛一亮。

  “公公,这……”

  竺元风回头,不知何时一辆马车到了城门,左右两边两匹马上,坐着一对长相一致,也打扮都是一样飒爽的姑娘。

  竺元风瞬间猜到了来人,“尚家,是瑾凌?”

  “自然是我家凌凌,难道你还真以为本王蹲在城门口等着你啊?”说话间刘珂已经绕过了他们,直接往马车走去。

  竺元风失笑摇头,心说果然。

  “竺公公!”禁军副统领颇为不悦,然而竺元风却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先进城吧,明日再拜见殿下,赵大人,有劳了。”

  赵不凡拱了拱手,“竺公公请。”

  第156章解元

  刘珂会出现在城门迎接,自然不是因为他改性子,知道给皇帝脸面或者想要回京城,才做出这番举动,会让雍凉大小官员前来已经是看在竺元风的面子上,再多是没有了。

  可是好巧不巧,尚瑾凌也在今天回来,别人可以不接,这位心尖尖上的人不行。

  尚瑾凌这病弱身体,若非逼不得已是不会离开这一亩三分地,而这次也是因为乡试之故。

  已经二十的年纪,面容脱离的稚嫩青涩,眉眼更加坚定成熟,然而生的好,白皙雅致,风姿俊秀,一身儒衫好似穿出了飘飘似仙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睛。

  “哈喇子要掉下来了,宁王。”双胞胎见此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提醒一声。

  时间久了,尚家姐妹似乎也接受了这俩人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都学会了调侃。

  刘珂抬手抹了一下嘴,他脸皮奇厚,自然不在意双胞胎的话,反而道:“一日不见都如隔三秋,我这三个月不见呐,都快百年了,难道还不兴我多看两眼?再说,咱家凌凌生的那么好,怎么看都看不够,这回更是中了解元,更得好好瞻仰瞻仰。”

  谁跟你是咱家,双胞胎抽了抽嘴角,对这油嘴滑舌的肉麻话倍感不适。

  倒是尚瑾凌闻言嘴角一弯,目光透过刘珂看向城里,“元风兄来了。”

  “嗯,五百禁卫军,这是非得要我回京收拾烂摊子。”刘珂撇了撇嘴,没当回事,他也不让尚瑾凌下车,而是直接跳了上去进车厢里。

  马车重新往前进了城门。

  尚瑾凌没有急着回西陵公府,而是前往宁王府,先拜见了云知深。

  解元的名头早已经传回了雍凉,但云知深见到他,依旧高兴不已,想想自己当初在科举一路上顺风顺水,不到而立便是三元及第,天下第一人,如今收了徒弟,竟是青出于蓝,自然更加欣慰。

  “看来你有望超过为师了。”云知深接过尚瑾凌的茶,满足地喝了一口。

  刘珂在边上算着日子,不由地问:“叔儿,当初你考中状元的时候是大多?”

  “二十又四。”

  “凌凌现在二十,下一场春闱便在一年后,哟哟哟,凌凌,你加把劲就能青史留名了。”

  这个不学无术的货,难道以为状元是那么好考的吗?尚瑾凌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会试聚天下之才于京城,天资卓越者无数,这怕是不容易。”他摇头道。

  云知深问:“虞山居士可说什么?”

  尚瑾凌道:“居士曾言,若只求进士,凌儿有一争之力,但想逐状元之名,不若潜心再苦读三年,等下一界春闱。”

  虞山居士门下出了多少进士,他对科举的把握显然比云知深更准确。

  虽然尚瑾凌没有拜在他的门下,但是这位已经垂暮的大儒依旧如弟子一般悉心教导,这几年,云州和雍凉的书信多有往来,对尚瑾凌的功课也未曾松懈。这次,尚瑾凌便是提前两个月到达云州,在虞山书院跟随虞山居士巩固学业。

  若非京城派出天使,不然他可能还得再晚些回来。

  “你真真实实地读书不过五年,文章虽通达,但依旧多有不足,若能缓上一缓,的确更有把握。”云知深那只独眼看着面前沉静如水的学生道,“不过还得你自己考虑,就怕风云变幻,等不到那个时候。”

  这次竺元风带着这么大的仪仗过来,摆明了是不请刘珂回京不罢休。

  刘珂冷笑一声,“都说了不给我娘平反,我绝对不回去,老王八亲自来也没用!”

  这几年,顺帝劝慰的信也来了好几封,甚至还承诺必定给刘珂一个交代,刘珂都没有搭理,态度坚决,跟头牛一样死犟。

  “若是此次不归,皇上怕是真的要震怒。”云知深道。

  尚瑾凌也跟着玩笑,“说不定就贬为庶民。”

  “那好啊,能不认这爹,合算,凌凌,你倒时候记得收留哥。”刘珂朝尚瑾凌咧出一口白牙,眨眨眼睛,潜台词就打算正是入赘了。

  尚瑾凌清了清嗓子,瞪了他一眼,目光往云知深一瞥,让他莫要得意忘形,然后肃容道:“听说,杨慎行病重。”

  “那老头儿在我两个混账哥哥手底下夹缝生存,至今还坚挺着,也怪不容易的。”

  而杨慎行病重之后,新政就仿佛到了穷途末路,他虽然大刀阔斧地清理了三司条例司,可手上无人可用就是一大麻烦。若是在一开始便以才选贤,不让端王插手其中,或许有志之士还会带着期望投其门下。

  可是近两年的蹉跎放纵,替朝廷敛财刮民脂,肥硕端王腰包,以至于地方怨声载道,各种反对之声此起彼伏,再多的期待也变成了灰心意冷,如虞山居士一样恨不得这个新政从来没有开始过的比比皆是。

  这个时候再肃清三司条例司,其实已经晚了,虽然朝廷收敛了一些,但是依旧没有改变日益崩坏的局面。

  就这两年,杨慎行几乎奔走在各地,四处救火,可就是这样皇帝对他也越来越不满意。这种情况下,病倒是显而易见的。

  “杨慎行难道没有找过学礼吗?”云知深问。

  尚瑾凌回答:“邀请过多次,想要借着姐夫的名义和高自修大人最后的名望给新政注入一线希望。”

  “他不会是答应了吧?”刘珂问。

  尚瑾凌摇头,“姐夫这个时候去不是好时机,我劝住他了。”高学礼心软,拒绝过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就开始摇摆了,好在他并未自作主张,趁着尚瑾凌前往云州乡试,商议此事。

  新政虽然名义上是他在推行,但是方向和进度却是尚瑾凌在把握。

  “时至今日,世人已经不单单只是对杨慎行不满,其实更多的是对朝廷的失望。哪怕高自修大人重新活过来,面对这个局面,他也无能为力。”说到这里,他看向刘珂,挑着唇道,“不过殿下,这就是你的机会。”

  刘珂摸了摸鼻子,“你确定?咱也没怎么宣扬,雍凉这么偏僻,谁知道我,怎么就会信任呢?”朝廷在民间的信用估摸着早就破产了,换一个被贬的皇子过来,难道就会给予希望,拥戴起来?

  刘珂在雍凉死死不挪窝,既不插足朝廷,也不让朝廷伸手过来,心无旁骛地将这个地方治理地井井有条,有条不紊地推行新政,简直就是闷声发大财。

  但是旁人不知道也没用,不展示财力,也不知道他是个大地主呀。

  “凌凌,哥觉得咱就应该吆喝吆喝,本王将封地治理得这么好,不为人所知也太可惜了。”

  尚瑾凌闻言嘴角一抽,“将封地治理好不是王者该尽的责任吗?别人发现也就算了,你自个儿大喇叭算什么回事?想跟端王比肩?”端王的新政还没做出成效就要邀功立太子,至今三年多了,谁提起来不是当个笑话听,亏这人想得出来。

  云知深听着不由失笑,以前就他一个人听着刘珂不着调的话,君臣有别外加守礼也没法怼,倒是尚瑾凌,有什么说什么,治得刘珂服服帖帖,也算喜闻见乐了。

  尚瑾凌说完,施施然地喝了一口茶,眼神一瞥又道:“再说谁说不知道,雍凉虽然偏僻,但殿下别忘了,咱们有一个别处没有的优势。”

  雍凉的优势……刘珂摸了摸下巴,“边贸?”

  尚瑾凌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意味深长道:“来这儿的,可都是实打实的大商贾。”家资不丰,也玩不起边境生意,这些商贾,走南闯北消息最灵通,雍凉发生的一切,早经过他们的嘴传到全国各地去了。

  云知深在一旁听着,不禁颔首道:“再者两年前云州大乱,虞山居士带领云州上千学子不惜性命也要朝廷罢免新政,此乃全国都在关注的事,最终杨慎行不得不从雍凉借出高自修之子才勉强平息此事。如今两年多过去了,此时的云州再无任何祸事,百姓安居乐业,新政在高司长手下亦是如火如荼,怎会无人不知?光虞山居士怕不知暗中替殿下如何说好话了。”

  说到这里,云知深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小徒弟,“凌儿这一步,走得极妙。”

  尚瑾凌谦虚道:“不过恰逢其会罢了。”

  师徒俩你一言我一语,刘珂淡定了,“看来,我这个皇子就算再一次抗旨不归,也不会贬为庶民。”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口吻当中竟还有一点遗憾。

  尚瑾凌当场起身跟云知深告别,准备回西陵公府去。

  第二日,竺元风带着禁军副统领至宁王府宣旨,这份旨意可比当初那份清楚多了,掌三司条例司之外,还将雍凉的官员都升了一级,甚至有些可调回京城供刘珂做左右臂膀,除此之外,六部之中,随意选择,可谓是真正的恩宠重权。

  除了正在宣旨的竺元风,从京城而来的所有人都觉得宁王会接旨,这趟差事可谓轻松。

  然而……刘珂却从地上站起来,负手而立道:“父皇好意,儿臣心领,只是恕本王不能领旨。”

  刘珂在京中曾为誉为京中一霸,无法无天,连皇帝也随意顶撞,虽然谁都知道他脑后生反骨,但从来不知道竟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以至于跟随下跪的雍凉官员都一脸震惊,更不用说那些禁军和太监。

  只有竺元风面露复杂,似乎并不意外,他望了望在刘珂身后的尚瑾凌,没有代表龙威厉声呵斥,反而好似无可奈何地问:“敢问殿下,为何?”

  “为人子,方孝悌。”

  尚瑾凌眼皮一抖,刘珂人模狗样地跩了一句三字经,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为了合适宜,竟还是错的。

  竺元风噎了一下,虽然四不像,但好歹听明白了。

  边上脾气火爆的副统领忙问:“殿下既知孝悌,怎还抗旨不尊,令皇上伤心,岂是为人子的作为?”

  刘珂看过去,嗤笑一声,一点也客气地回了一句,“你懂个屁。”

  “你……”副统领立刻涨红了脸,他虽然是禁军二把手,可也是天子近臣,就是景王和端王见到他也得给几分薄面,何曾让人这般训斥过,于是忙看向竺元风。后者也是疑惑,于是拱了拱手,“可否请殿下赐教。”

  刘珂摆摆手,“这句话,你回去告诉父皇,他就知道了。这是本王的坚持,亦是本心,不然哪怕贬为庶民,本王也绝不踏进京城半步!”

  此言之决绝,令人意外。

  竺元风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尚瑾凌的身上,后者微微一笑,显然早已经心知肚明。

  但他也不好就这么被打发回去,于是委婉道:“皇上思念殿下,心中对您亦颇为悔意,杂家还会在雍凉逗留几日,恳请殿下再思量一二,莫要让皇上失望,错失良机。”

  话说到这份上,刘珂也没打算直接将人赶出去,便道:“公公的话,本王明白。既然来了,本王设宴,吃完再走不迟。”

  “那就多谢殿下。”

  当晚,竺元风不请自来,拜访西陵公府。

  对于宁王的话,依旧心存疑虑,面对尚瑾凌,他就不拐弯抹角了,只问:“宁王还打算回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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