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端倪_和死对头共同绑定了快穿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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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端倪

  葱茏灯色渐入眼底,外头的日光已经完全褪去。里头推杯换盏,外头青灯高挂。

  唯独这一处杂院不挂一盏明灯。

  月桃从树影层层里跳下来,踩着零散在地面上的杂物来回跳跃,追寻着那一丝气息。

  夜幕降临之后,白日里很好扰乱气息的东西都沉睡了过去,寻找起来也方便多了。或许感应到了月桃的气息,求救的那位也奋力散开自己的踪迹。

  从几间半掩着的门窗里穿梭,终于在门前有颗衰败枇杷树的屋子寻到了源头。

  这间厢房藏得着实有些隐蔽,前头那么多杂物堆积,这里反而宽敞了一些,檐角连一丝蛛网也没有,房门紧闭,接连挂着三四把锁,前门是无法进入了。

  “有人在吗?”月桃叫了一声讹兔的语言,声音很轻。无人回应。只是那股求救的信号更浓了,夹在在其中的是腥甜的血气。

  月桃转悠了一圈儿,这屋子连窗户都封得严严实实的。他一抬头,看见月色如水倾斜在屋檐破瓦之上,纵身一跃,跳上了屋顶。爪子抛开了屋顶的片瓦,漏出个洞来,他从上往下看。

  屋内别有洞天。歪头是破瓦杂院,里头却是天宫玉屋,白纱幔帐里头只漏出一只斑驳玉手。

  尾巴裹着横梁轻轻一晃荡,月桃就进了屋内,悄无声息。

  “是你在求救吗?你是谁?”

  月桃化为人形,丝毫不顾及地掀开了白帐子。

  一张和杜夫人极其肖似的连漏了出来,苍白无血色,只有一双眼镜还如盈盈春水。双手双脚被捆绑在床榻之间,一身鹅黄衫裙底衣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宽了不少。月台瞧着她的腰身下,漏出来一截蚕丝的绳子,想来腰也被这绳子绑着,不能动弹。

  白绾张了张嘴,脆弱地摇头,示意自己无法说话。月桃板着脸,好一会儿,才勉强地上去解开了白绾双手的束缚。

  脱了桎梏,白绾才能缓缓起身,解开了自己腰上的绳结,勉力坐了起来。

  月桃晃神打量着着屋子,转头就看见白绾山上铺着张布条,作势正要咬自己的手指,连忙阻止她自残的动作。

  “你要干嘛!”

  白绾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白布,在上头凭空做了个写字的动作。月桃这才理解她的意思。

  “你这屋子连根笔都没有?”环顾四周,还真找不到半点儿尖锐的东西,连精美瓷器都用个透明匣子装了起来做展示,匣子他刚才动过了,固定死了的。“你用这个吧。”

  月桃手里的便携式笔墨递到白绾的面前。

  酒过三巡,宾主尽环,瞧着夜色渐深,肖景起身告辞。

  杜夫人扶着喝多了酒模样的杜渐,也跟着站了起来。

  “国师——国师大人慢走~”杜渐半撑桌子半依在杜夫人的身上,面泛潮红,眼神迷离,“下官,今日,嗝儿!就不送了”

  “杜大人客气了!”肖景也是一副醉酒的模样,在沉白和肖月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往外走。

  直到他们上了备好的马车之后,车轮声起。方才还醉醺醺的杜渐瞬间清醒了过来,一把推开身边扶着自己的杜夫人。

  眉目冷了着,直勾勾盯着杜夫人,“今日你逾矩了。”

  “哼,他们待不过这半月,有什么怕的,后面我称病不出不见人就好了。刚落地的外乡人,还想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找我的毛病?”杜夫人拿起酒桌上面剩下的半壶酒,扭身坐在了另一边的桌上,姿态妩媚,提高的酒壶倾斜,如银河瀑布似的灌进她的嘴里,“哥,这张脸我受够了,我的情郎还等着和红尘浪荡呢~绾娘你还没搞定?”

  “闭嘴!”杜渐呵斥一声,抢下她手里的酒重重仍在桌上,掐着她的下巴,“杜娇,你给我老实点儿,这半个月一点儿岔子都不能出,送走了这些人和讹兔,谁都抢不走我的绾绾了,我自然将你和你的那些情郎们送到想去的地方,保证你这一辈子都好好的。”

  杜娇拍拍杜渐的肩膀,弯腰将倾倒在桌上的酒壶挂在手上,吊儿郎当地走了,月门下,她杨杨手,道,“杜夫人病了,病得下不来床。杜大人可要好好跟外人说道说道,她需要静养~”

  沉白肖景一行人回了小院,送他们的人离开之后,方才还睡眼惺忪的几个人半点儿困意也不见。

  刚巧月桃从院墙上跳下来,直接跳进了肖月的怀里,蹭了蹭,长尾勾着布条,扬尾丢到了沉白的手里。

  “杂物院里有间房子,里面关着一个被药哑了的同类。这是她写给你的。”

  “辛苦了。师父你们先去休息吧。”

  “嗯。你们小心。”肖月抱着月桃,也不问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径直就回了房。

  即便她不问,待会儿月桃也会讲给她听,如今她的职责已经全部卸下,一心只想同月桃离开海国,对这些事情,她委实不怎么上心。

  两个人在庭院里坐下,边海同京都大有不同,许是靠近大海,将这一方天地养得格外的美丽。银色微光闪烁,夜色清冷光辉动人。抬头就是数不尽的星子汇聚成一道幻彩流光。

  白布展开,两个人并肩看着。上头写着的是白绾与杜渐二人的过往。

  白绾是一只讹兔,契约的主人死去,辗转流落在边海,隐藏自己身为讹兔的标志,不与其他人深交。靠着自己的喜好开了一个茶水摊,赚些微薄收入糊口。杜渐刚上任知州因为遇袭,被白绾所救。

  一出老套的美人搭救,君子动心的老故事。

  杜渐一直以为白绾是个人类,对她动了心,有意追求于她,白绾实在是不堪纷扰,告知了自己的身份,果然,杜渐放弃了。

  但是杜渐此人极善于隐匿自己,又从心底里是个执拗的人,瞧着白绾对自己没有哪方面的心思,又得知了她的身份。借着报恩,替她隐瞒身份,一步步赢得了她的信任。

  第二年,杜渐带着杜娇来见白绾,谎称杜娇是自己的夫人,就这样,两个人以得了一饼御赐新茶哄骗白绾入了知州府。

  这一入,就再没有出来过了。

  白绾被囚禁的时间里,逐渐知道了杜渐做的事情。他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就让杜娇在人前易容成白绾的样子,充作卖茶女,将她和杜渐的初识在城内上演了一番给其他人看到,而后又大张旗鼓地追求这位“白绾”娘子,在这一个假象里有情人终成眷属,百姓们津津乐道。在外人的眼里杜渐的夫人就是卖茶女白绾。

  在新政下来之后,白绾看到了逃离的希望,假意妥协让杜渐带她出门,而后跑进了海幻寺在边海的属衙。

  听了白绾的叙述,属衙的官员立马将她保护在衙内,并且飞书传信给京都的海幻寺检举杜渐身为一方知州,却公然违背法令,不折手段同讹兔成婚。

  一切都那么的顺利,顺利到让人怀疑这是否是早有安排。契约成功解除,白绾本以为能回到同类的所在一同与他们归家,但是从昏迷里醒来的时候,她睁眼看到的就是杜渐那张挂着明媚笑容的脸。

  “绾绾,你终于全都是我的了”

  原来所谓的逃走,都在杜渐的安排之中,他放任她逃走,只是为了清理掉白绾身上属于其他人的印记,在边海,从属衙送人的路上劫走一个人,轻而易举。

  属衙那头没有收到京都的回信,又见着杜渐带着假“白绾”招摇过市,大秀恩爱,之前送白绾离开的人以及接触过白绾的人都悄无声息的意外去世。他们也再不敢声张,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全然就当做不知道,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再后来白绾也跑过几次,且有两次都成功的跑了出去,杜渐内心里那些变态的心思一点点在她的逃跑和抗拒中显露出来。

  逃跑换来的是囚禁,从大院子换到小院子,在换到不允许她踏出房门一步。渐渐地边海开始传着杜知州的夫人病了,时常说些胡话。

  杜渐往日里官民关系打理得十分好,白绾逃出来之后说的那些真相,他们一概不信,只当做是夫妻俩吵架,将白绾给送了回去。她被百姓送回知州府的时候,杜渐彻底扭曲了。

  白绾没有办法,不知道杜渐给自己吃了什么,她只能顶着虚弱的人身,变不回讹兔的原型。

  最后她再也跑不出去了,因为她被挑断了脚筋,锁在了屋子里,怕被人发现,又被喂了哑药,自此之后,她彻底与外界无缘了,能见到的只有每天来她这里诉请的杜渐。

  日复一日的折磨里,她逐渐变得麻木,一心寻死,可杜渐哪里能让她去死呢?白绾等于他另一条命,他已经彻底离不开白绾了。

  沉白看完之后,吐出一串问候杜渐祖宗八代的脏话来,满脸都是愤然之色。若不是肖景拉着她的手,她都要冲到杜渐的府上将白绾救出来。

  “这是边海,连发往京都海幻寺的信都能拦下来,可见杜渐此人权势滔天。”肖景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徐徐海风凉爽,慢慢吹散沉白心中的怒火。

  是了,能在刘相国在位时期,在他朝野权势中,将边海紧紧窝在自己的手里,杜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简单的人。

  任务完成在即,实在是不易多加变故。

  既然无法正面相对,私下而行的机会却是他们能够找到的,肖景决定好把自己带来的人手留给沉白,以作不时之需。

  原定于停留两日就走,也因为白绾的事情,他得多待一阵子,帮忙沉白探听知州府内的动向消息。

  营救白绾,只能在出海前一夜带出来,第二日便可离开,这样杜渐才没有机会找他们的麻烦。

  至于怎么将人带出来,又如何不被杜渐发现,便是他们要思考的问题了。

  海风带着一股独有的味道,吹散了最后一丝酒意。

  “不知道怎么,一想到你要先离开,我有种想把你就这么留下来的冲动。”

  沉白瞥了他一眼,笑出了声音,“我还以为我俩会比较特殊。”

  不解的眼神看向她,沉白躺在他的腿上,看着城市中看不到的繁星。

  “为什么讹兔不能和人类通婚,你比我早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原来竟然不知道的吗?”

  肖景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记忆里,没有找到缘故,摇了摇头。

  “其实杜渐离不开白绾,也是他自己在作死。”

  不与人类通婚,大多数人都以为是非我族类,其实第一任国师是在维护人类罢了。

  讹兔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可以将自己与爱人牢牢捆绑在一起,这种捆绑是来自血脉上的,不可言语的一种存在。

  两情相悦之后,情到浓时过密接触之后,另一方就无法离开讹兔,只想全部占有,这种捆绑是一辈子的,且终身无法挣脱。哪怕死亡。

  对于讹兔种族之间来说,这是一生一世的保障,但是对于被某些讹兔诱惑而产生心动的人类来说就是十分残忍的事情了。

  “肖月和月桃之间,也是如此,两个人虽然相爱,但是也因为这种捆绑,肖月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月桃了。”

  “照这么说的话,白绾其实也是对杜渐动心了呢?”

  “这个就不知道了,变态的行为到底是杜渐本身对于白绾的偏执,还是因为亲密之后捆绑效应带来的结果,只有她俩才知道了。”

  肖月低头看着双眸闪动,专注的盯着星空的人,抬手放在了她的眼前,遮住了她的视线。

  赏星被打扰,沉白握住他的手腕,想要推开。

  他弯腰低头,一个轻轻的吻,落在沉白的嘴角。

  “所以,你拒绝了我?”

  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下一次,这个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躺着的人被拉起来,迎面相对,坐在了他的腿上,呼吸交缠,情意绵绵。

  或许是知道再见时将回到两个人熟悉的世界,在这个任务的世界里他们将分别,所以格外的投入。

  此刻,月色静好,晚风悠扬,远处的深海波波蓝光荡漾,近处的树梢沙沙作响,耳边是对方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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