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_问道之远[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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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79章

  据祭天大典三日有余,各门派陆陆续续来了人。

  而六大派中,罗浮宫只送来封致歉信,表明无法出席。玉妙宫掌门纳兰泱闭关修炼,也只派来门下弟子参加。紫虚观的人则还在路上。

  清都山之后,鹤鸣山是六大派中第二个赶来的。

  千华子领着大弟子楚沧澜,楚沧澜领着乌泱泱一众师弟师妹。衣轻飏眼尖,隔着重重晃动的人影瞧见楚沧澜身后弟子服打扮的长乩。

  他微眯起眼尾,长乩余光亦注意到他,幅度极小地朝他点了下头。

  衣轻飏淡淡收回视线。

  没人注意到这毫不相干的两人,隔着人群悄悄对接上了。

  在出发来京城之前,衣轻飏写了封信寄回不渡界。长乩收到信便先去鹤鸣山找到楚沧澜,借口要来京城寻亲,搭上了鹤鸣山的便船,成功混入玄天观内。

  与此同时,一部分邪修也收到指令,往京城聚拢。

  当他们聚集在京城外藏身地点时,理应向主事者发来讯号。衣轻飏以为这个发来讯号,要么是烧张符,要么是传个音,他绝对没想到他这群手下脑回路会浅显易懂到这地步

  直接在他出门逛街时,人流涌动的大马路上,冲他跳起来挥手,表情颇为兴奋,眼神还写满了“主上你看我干得棒不棒,快夸夸我”的意味。

  而衣轻飏正在做什么

  他正杵在一家卖京城特产玉露团的摊子边,懵逼地和那招摇出街的二愣子对视。在他身旁,大师兄刚付完银子,接过纸包,拿出一块转身要递衣轻飏手里,让他先尝尝味儿。

  只要大师兄转完身,那一身怨气都不懂得藏那么一下的魔修就要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

  而大师兄最担心什么最担心他走十七的老路。

  他是没堕魔,但他比自己堕魔玩得还要大。这要叫大师兄知道了,那还得了

  说时迟那时快。

  衣轻飏一口含住大师兄手上那块玉露团,手上一扯,将人带进了旁边一家人少的书铺。

  回身时,他一记眼刀凌厉地扫向那二愣子手下,做嘴型“滚。”

  二愣子那脑子认出“滚”字没不知道,他俩身影已闪进了书铺内,视野全被门板遮挡。

  这家书铺冷清惨淡,店主人不知是对做生意都心灰意冷,还是临近关门大吉,门板都只拆了一小半,留了个仅供出入的口子;

  北方初秋的阳光懒怠,一只橘猫趴在书架上,撩起眼皮抻个懒腰,却发现闪进店的这两个客人格外奇怪。

  一个高个儿冷脸道士被摁在门板上,眼神有些措不及防,停在半空的指尖细看像在发颤。

  而摁住他的只看侧脸都瞧得出貌若好女,身形与冷脸道士一般高,扎着不太认真的道士头,散下来许多青丝掩住脸廓,是个大美人无疑。就是青丝里冒出来的耳朵尖,在后知后觉地泛红。

  毛茸茸的橘猫眼睛观察这俩陌生客人。

  大美人力气不小,看似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手却一直不松,眼睛直勾勾盯着下面指尖发颤、紧抿唇线的硬邦邦道士,就像在看一条案板上的鱼。

  嗯,这条鱼一定是大美人最喜欢的那个品种。

  但这个道士应该不是鱼变的吧胖乎乎的橘猫这么想到,却见大美人忽低下头,嘴唇落在了道士紧抿的唇线上。

  硬邦邦的道士一下就软了。

  双手勾住大美人线条漂亮的脖颈,主动附上去。

  橘猫眼瞳竖起,身子弓起,受到什么惊吓的样子。

  比人吃人还要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这人居然主动让他吃比吃人的人还凶

  橘猫尖叫一声“喵”,跳下书架跑了,惊开了“吃”得正起劲的俩人,活像偷那啥被抓的现场。

  但他们进来时都看见了,这书铺里其实没人,除了那只猫。

  橘猫蹿进了内室,衣轻飏还想再亲亲贴贴,就听里面传来一声呵斥“大海你又叫什么还没开春呢就发情了”

  衣轻飏“”

  他堪堪住嘴。

  云倏倾身,蜻蜓点水般亲他唇角一下,退回去沉着眸,辨不出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嘴上却压低声音在说

  “还没、开春。”

  衣轻飏“”

  他泄愤似的捏大师兄手心一下。

  大师兄却知道,这是在卖乖。

  也不知里面那对人猫能跨越物种对话还是怎的,就听之前那道苍老却坚实有力的声音说“来客人了那你不看店,跑进来偷懒”

  说着,一只手掀开门帘,从内室出来。

  衣轻飏先注意到门帘上方其实悬挂了一幅字,明明是苍劲的行书,字却小得仿佛闺中女子娟秀的细楷,就好像是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为语西河使,知余报国心。”

  衣轻飏视线本是不经意掠过那行字,又低下,落在那老人身上时,彻底怔住。

  五年前玄武大街,百姓举灯笼抬棺材载歌载舞的那一夜喧闹之景,似太过久远的旧梦,在他以为自己已忘得一干二净时,猝不及防,撞了他满面。

  就连云倏都没能第一眼认出这人是谁。

  他先是瞧见自家小孩太过明显的震惊神色,冷眯起眼,认认真真认了遍那位老人家,联系那幅字,忽然意识到了他是谁。

  大魏礼部尚书,余西河。

  当年曾一头撞在长平帝棺材板上的前朝旧臣。

  大魏已亡,遗老犹存。

  只是上辈子的衣轻飏再未踏进过京师大门,而这辈子的他,跟在大师兄身后,走进来了。

  余西河虽已年纪不轻,满头华发,精神却矍铄,擦着手上沾的墨出来,抬眼先是奇怪这长得过分好看的年轻人,为何这么盯着自己。

  随即后知后觉,发现这年轻人五官有些眼熟,让他不由忆起当年艳压宫禁的沈贵妃。而那下颌和眼睛,又让他记起先帝。

  直到视线最后凝在年轻人眉心那点胭脂红痣上

  余西河年迈仍挺直的肩背忽地颤动起来,情急之下握住衣轻飏的手,声音哆嗦着,一遍遍问“你是不是姓衣以前家中排行老七你、你娘”

  他老泪纵横,词不成句。

  “姓沈”

  云倏默不作声,将选择权交给阿一。

  名叫大海的橘猫似乎不解主人怎么突然这副模样,围着主人的腿拱了拱,又绕到会吃人的大美人脚边嗅嗅。

  衣轻飏垂眸看他涕泪交横许久,像有什么千斤重的东西压他脖颈,使他沉沉低头,“嗯”了一声,声音干涩“我是。”

  “我叫衣轻飏,余大人。”

  余西河泪眼怔怔地看他“衣轻飏七殿下七殿下老臣终于等到您了”

  他说着就要跪,还好衣轻飏及时把他老胳膊老腿扶住,有些无奈地笑笑“余大人,晚辈受不起您老这礼。大魏早过去了,这儿也没什么七殿下。您若认我这晚辈,随您叫什么都成。”

  余西河却很固执,以前便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人,越老竟还越固执“不行,礼不可废大魏虽亡,礼法规矩还在,只要我们这些遗老还活一天,大魏就还有光复的可能”

  衣轻飏一愣“光复”

  余西河拉住他手,激动溢于言表“七殿下,我们一直没有行动不是忘了大魏,而是一直在寻找您现在您来了,我们”

  他这才注意旁边还有个人。

  衣轻飏循他目光看去,与大师兄对视一眼“您无需担心,这是我”

  他顿了下,蓦地想到余西河不会和他们认识的人有牵扯,他也无需顾忌那个他一直想大张旗鼓说出来的答案。

  于是他说“这是我道侣。”

  大师兄的名字就别说了,毕竟太有名。

  这答案一出,不仅余西河犹如晴天霹雳僵在原地,就连道侣本人都意想不到,懵了下。

  余西河张嘴啊巴半天“可他、他、他不是男”

  这位老臣险些怀疑自己眼睛长错地方了。

  没料想他们七殿下倒毫无顾忌,截断他话,牵起那道士的手,说“是男的呀。”

  老臣又指向他“那您、您”

  衣轻飏替他回答“我也是男的,我娘没对外谎称我性别。”

  老臣把气捋直了“那您就是”

  衣轻飏“嗯。断袖。”

  余西河深吸一口气。

  衣轻飏忙扶住老人家,帮他顺气“您别急,您甭着急,我也不是您孙子,断也不会断您家的香火”

  余西河才顺上的气又一噎。

  断的是先帝、大魏的香火啊

  衣轻飏和云倏把老人家扶到椅子上,又是端茶又是拍背的,好不容易等余西河再捋顺气。

  衣轻飏好心劝执拗的老人家“您就当我爹香火早断了,大周皇帝干得挺好的,您复什么辟呢您当官是为天下人,又并非为我一家姓,人老百姓过得挺好的,又折腾人家做什么呢”

  “况且,您也知道,我爹娘早送我上山学道,再不问凡尘俗事。我若应了您,也难成全一个孝字。”

  余西河听他这话,瘫在椅子上默默良久。

  直至衣轻飏告辞前,他才抓住他手,道“殿下,若您心中真无一点俗事俗心,老臣以后不会再作打扰。但您若未斩断尘缘,今夜便来怀陵一聚。”

  衣轻飏出神些许。

  怀陵先帝与贵妃合葬之所。

  回去的路上,夕阳西下,城墙上乌鸦归巢。衣轻飏走在大师兄后面陷入沉思,一步步跳着,踩大师兄影子。

  忽然前面人一停,衣轻飏不察间起跳,发现已收不回,大师兄转身,他便撞进他怀里。

  云倏的手护住他脑门和鼻梁,衣轻飏探身,亲他唇角一下,问“怎么突然停下来”

  云倏伸手抚平他额纹,耷着眼皮静静说“阿一,无论你想做什么,只要我能确保你平安,我都无异议。”

  作者有话说

  真羡慕这些有对象的人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卡哇1也是13瓶;梵蓝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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