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_奸臣反派给我冲喜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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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邵远之接下来讲了什么,纪淼淼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结束后跟他打了声招呼便匆匆回去了,失魂落魄的,让邵远之误以为自己一番言辞改变了一位纨绔少女的世界观,甚是洋洋得意。

  纪淼淼一直浑浑噩噩到了晚上,直到睡觉前都没办法原谅那个心快手快的自己。

  阻止陆暄服丧、阻止锦瑶下葬这两项,纪淼淼是万万做不到的,何况锦瑶早已经埋进了土里,难道让她把人挖出来不成?下葬的钱是她出的,她要是这会儿再在这事上给陆暄找麻烦,这种不讲道理的前后矛盾,怕是不仅陆暄,连纪岳连和慎儿都该怀疑她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

  而至于为陆暄服丧制造其他麻烦……

  纪淼淼想了想,系统这个说法看起来笼统,但其实她能做的也无非就那么几件事,而做起来最简单,又不至于太得罪人的……

  纪淼淼脑海中浮现出今日听学时陆暄那一袭白衣,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接下来几日,纪淼淼每日按时按点上课,不迟到、不早退,也不找同学――也就是陆暄的麻烦,乖到自己都不敢相信,觉得自己上学的时候但凡有现在一半听话,估计家里的三好学生奖状都要堆成山高了。

  纪岳连原本还不放心,派了人去盯着,果不其然第一天便出了事,一听说纪淼淼把书都扔了,当天下午散了课便赶紧到钟毓院看看情况,纪淼淼又岂会不知他的性子,早准备好了说辞等着他。

  在纪淼淼一番声泪俱下的演绎过后,那本疑似是二姨娘连氏手笔的《女诫》仿佛成了世间万恶之首,她一生中所有的苦难都来自于此,甚至这次得病说不定都与什么“世俗偏见”、“女子生来之命运”之类的有关。

  纪岳连除了兵法以外没读过什么书,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老粗,何况又是个大男人,想来没事也不太会想了解《女诫》里都写了些什么,于是初听觉得不过是小孩子心气大心眼小,是这个被他惯着长大的女儿又在没事找事,后来越听越觉得真像那么回事,再加上纪淼淼三分真七分假的演技,在纪淼淼面前原本就毫无原则可言的纪岳连顿时雷霆震怒,说一定要查出是哪个狗奴才敢给他的小圆看这种糟糠之物,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家常,纪岳连便离开了。

  只是后来,纪岳连再带来那事的消息时,却颇有不了了之的意思。只说是安排下去布置的小厮不怎么识字,一不小心便给纪淼淼那张桌子上多添了一本。

  纪岳连说这话的时候看也不敢看纪淼淼,神情不自然得仿佛就在告诉她自己嘴里说的不是事实一般。

  退一步想,即便纪岳连有本事在宝贝女儿面前眼都不眨一下地说谎,这编的借口也实在太懒了点。

  将军府的小厮虽然有文化的不多,但也不至于到目不识丁的程度,一个大字都认不得,再说了,即便真就文盲到那种程度,不识字难道还不识数吗,那么大一本书多了出来,小厮难道便看不出来,更何况,多的那本怎么偏偏就是在纪淼淼雷区蹦迪的《女诫》呢?

  纪淼淼心里照妖镜似的,将这幕后主使的姓名照得分毫毕现。

  能让纪岳连如此遮掩的,这府中除了她纪淼淼,大概也就是连氏了。

  连氏和她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纪岳连身为家主,即便不知道细节,但一定也有所耳闻,然而两边都是自己的人,他自然怎么说都不对。

  一开始,他还会劝连氏让着点纪淼淼,毕竟他年纪小,又是被他宠着长大的,可连氏也是个会来事的,从不吃这闷声的亏,每次纪岳连一替纪淼淼说话,她便开始哭诉自己这许多年在府中过得多么不易,大夫人不管事,便什么事都要她来操心,谁知替纪淼淼生母操了这费力不讨好的心,竟还落得这样的处境,不仅女儿不听话,连丈夫也不理解。

  纵然一开始只有一分真委屈,说着说着便变成了十分,恨不能把这十几年的苦水一股脑儿全倒出来,让纪岳连看看自己究竟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护国大将军一生戎马倥偬,心中装的不是建功立业便是保家卫国,最招架不住女人的哭哭啼啼,而连氏又能说会道的,便是原本心中并无愧疚也让她哭诉了出来,这样一来,对自己糟糠之妻余氏的愧疚,还有对连氏也不知从哪儿来的的愧疚,把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夹在中间,竟真有几分进退囹圄的意味。

  若是战场上两军夹击,大不了便挥着铁戟长/枪、拼了这一身血肉之躯杀出个重围去,可若换成了字字诛心的四面楚歌声,空有一番软心肠的大将军却是束手无策。

  也正因此,纪淼淼才能和连氏不对付这么多年也没个结果,她这个和稀泥的老爹确实难辞其咎。

  而这次,果然又是连氏从中作梗。

  纪淼淼甚至都能想到连氏是怎样一番言语,才哄得自己这过不了美人关的英雄老爹被她遛得团团转。左不过就是“《女诫》是大家闺秀们都要看的书,却不知淼淼有这样一番见解”,或是“我只是好心想让她向好,却不想她反应这么大”,总之就是三言两语便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一点儿错都没有,好像因为她的举动而被冒犯到的纪淼淼才是那个反应过度、把别人的好心都当成驴肝肺扔在地上摔得稀烂的人。

  纪淼淼人虽然生气,但却不能在纪岳连面前表现出来,连氏会演小白兔,她便不会吗,这还要感谢连氏不知用什么手段让原主得的那病,才让纪淼淼有了这个“身娇体弱”的机会。

  于是接下来几天,她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似的,她的乖巧听话在纪岳连看来,那便是大病初愈又受了刺激之后的精神萎靡,少不得又整天小圆长、小圆短地围着纪淼淼转,但纪淼淼却不吃这套,该怎么样便怎么样,只是恹恹的,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

  毕竟,她现在装得越可怜,在看到连氏摘下伪善面具的那一刻纪岳连就会对她越愧疚,也越有可能拔出萝卜带出泥,真正彻查连氏害原主的真相。

  而且,纪淼淼在心中暗暗对纪岳连说了声抱歉,她后面还憋着大呢。

  *

  天幕阔远,清风和畅。

  陆暄像往常一样,提前一刻便来到了小书房,做到自己的座位上,翻开书开始温习邵先生前一天讲的东西。

  这几日他过得还算不错――即便将军府的下人有时会当着他的面冷嘲热讽,纪淼淼似乎也仍然不大看得上他,但是这样的日子对在陆府生活了十八年的他来说,已经算是仙境一般的日子了,何况还能跟着读书。

  说起这个,陆暄其实也有些猜不透那位纪姑娘真正的想法,那日在正厅虽未拆穿她,可白氏对她如何,她有事如何对白氏的,他可是清清楚楚目睹了全程的,因此纪淼淼用来诓纪岳连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信的。反倒是二哥,似乎曾在府外与他和纪淼淼碰面时提了那么一嘴……

  陆暄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但他又忍不住怀疑,自己何德何能。纪淼淼以后会与他和离,看她现在的态度,说不定等她这古怪的病过去之后便该迫不及待向他要《放妻书》了,又怎么会因为二哥陆瑜的一句话而废那些功夫,以自己想读书为借口,替他实现愿望呢?

  陆暄猜不透,这位纪姑娘身上有太多他猜不透的地方,他也不想再去猜了,总归能读书对自己不是坏事,甚至还是天大的好事。

  像如今这样,两人在同一房间,听同一位先生讲学快两周了,除了第一天自己提醒她自己桌上没有那本《女诫》之外,两人还没有说过一句话,若是能继续这样相安无事下去也很好了,这样已是自己最大的福气了。

  想着想着,陆暄忽然发觉门口的阳光被阴影遮住了一块,抬头便看到了纪淼淼。

  若是按传统礼节来说,纪淼淼是该向他行礼的,可按如今的情况这样显然不合适,而陆暄又非奴颜婢膝的媚主之辈,从前在陆府,若非知道见了白氏不行跪礼,便会被陆家的小厮将头按在地上强迫他磕头赎罪,他也是不会主动向白氏见礼的。而如今在将军府,纪淼淼既没有强迫他,他也不会主动向人卑躬屈膝,做出那等丑陋的讨好姿态。

  有时候陆暄甚至在想,或许对于这位在外声名狼藉的纪家嫡女,自己说不定心底是抱着感激的,即便两次替自己解围皆非为他,但到底结果还是帮了他的。

  如此,作为回报,既然纪淼淼不想让自己碍眼,自己便尽量遂她的意,只当两人不过是陌生人便罢。

  但他有时又会忍不住偷偷窥一眼那道倩影。

  今日她又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衣裳,陆暄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样式,但穿在她身上总是好看的。水蓝色很衬她,减了她身上的锐气,却添了几分古灵精怪的温柔,眼波一转,便总是很缱绻似的。

  往常纪淼淼见了他,会像见了空气一般,眼神甫一接触便径直错开,然而今日她的眼神竟落在了他身上,甚至停留了几秒,才缓缓挪开。

  陆暄耳根一下便红了,他习惯了她当自己不存在的态度,这才敢大着胆子看她,可她今日却竟然一反常态,这让他有种自己的幽暗心思全部被人剖开了曝在烈日之下的羞耻感。

  好在纪淼淼的眼神也并未停留多久便移开了,让陆暄终于得以喘息片刻,只是……

  不知为何,陆暄总觉得,少女方才看他的眼神仿佛不像在看他,而是若有所思,在筹谋什么一般。

  长久以来生活在旁人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之下,陆暄对这些很敏感,也很熟悉,而少女方才的注视,让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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